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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芳只得端起笑来应承她:“那么……去社稷坛走走吧。”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路边的灯亮一盏,暗一盏的。
傅咏兮完全没发现她的眼眶是红的,依旧笑道:“哎呀,都在你家门口了还舍近求远地做什么?走,去天桥吧。”
这个时候,天桥正要热闹起来。
可是,傅咏兮是大小姐,不该去那种地方的。
宋玉芳生怕傅家的人会怪罪自己带坏了她,忙退了两步:“算了吧,那头太乱了!”
“乱也不耽误你去呀,我可没少听你说起天桥的把式。”
傅咏兮鼓着两边的腮帮子跺了一下脚,不由分说地拉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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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远的胭脂胡同里,十号院的清吟小班早早地热闹了起来。
一位年纪不下四十的老鸨李阿姐,脸上抹着很厚重的粉,一笑起来皱纹就愈加明显了:“呦,老爷子是稀客,久不来了,我倒怕您不认路了。”
这里请的娘姨就笑着对一位杏眼桃腮的年轻姑娘道:“听听你姆妈这话,说出来真使人发笑。
路,是司机认的。
老爷子嘛,只要记得咱们姑娘就好了。”
李阿姐也陪了一声笑,然后对那姑娘一甩手绢,道:“玉仙儿,还不快请客人屋里坐。”
又回头去问何舜清,“大少爷还是叫小桂香吗?”
“是的。”
何舜清略略一点头,自去屋里的黄漆桌子前坐了。
他的两侧各摆着三把椅子,左边一张烟塌,盖着一块半新的布面。
右边摆一个小橱柜,除了一套齐备的烟家伙,还搁着煤油灯、洋罐子和蜡烛台一类的。
屋里总有一股淡淡的大烟味,经久不散的。
何舜清坐着有些不自在,往左手边看去,见角落里有洗脸架。
刚想抬脚过去,这里的娘姨就赶紧端了热水进来:“大少爷您坐,我们虽愚钝,伺候人的事儿还是会做的。”
说时,将打好的手巾把递了过去。
李阿姐喊了相帮进来,要正式地摆开台面来。
孙阜堂接过玉仙儿递来的水烟,摆了摆手道:“台面不忙着摆,先上了茶,我们还有些话要说。
等客人都到了,你们再来张罗也不迟。”
李阿姐听他的口吻,似乎很郑重的样子,一迭连声地称是而去。
孙阜堂今日在外跑了一天,电话里特地嘱咐何舜清下了班早些过来。
一直到胡同口上,甥舅二人才刚碰的头。
何舜清接过娘姨端进来的热茶,递过孙阜堂手边。
等到门关上了,才轻声说道:“各国的驻京公使团,也都得知我们预备向外资银行透支的事了,暂时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孙阜堂喝了一口茶,颔首道:“今天晚上请各家银行在京的经理一聚,一为酬谢,二则若是驻京公使团有疑虑,也望他们能看在过往的交情上,提前知会一声。
这三来嘛,我为长远想,以为咱们不必分什么内外中西的,既是在京的同业,一块儿筹备一个联合公会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等何舜清答话,就听院子里有人笑着过来了:“阜堂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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