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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就被堵住唇,帐外烛影在月白纱幔上晃出缠绵的波纹,惊得守夜丫鬟红着脸退到廊下。
寅时梆子刚敲过三响,苏培盛就在帘外轻声禀报:“主子爷,万岁爷召诸位阿哥去南书房。”
胤禛起身时带起被角寒风,筱悠闭着眼往织金锦被里缩了缩。
忽觉腕上一凉,睁眼见是那只翡翠镯子又回到了腕间,昨夜被他褪去时磕在黄花梨床柱上,原以为早碎了。
“既不喜欢鎏金镯,往后都戴玉的吧。”
他系着盘扣说得随意,手指却流连在她散开的青丝间。
筱悠佯装不知他昨日看见自己戴贵妃赏的赤金镯子时黑了脸,伸手勾住他腰间羊脂玉佩的杏色穗子:“我想要爷随身带着这个。”
说着将绣了并蒂莲的香囊塞进他袖中,里头藏着昨夜悄悄塞进的灵泉浸过的安神叶。
待到日上三竿,瑶清竟又风风火火闯进来,这回连珠钗都歪了半边:“四嫂!
乾清宫出大事了!”
她茜色绣鞋踩着满地碎金似的阳光,“八阿哥强撑着病体面圣,刚进殿就软了腿,又摔在了皇阿玛面前!”
筱悠手中茶盏一晃,雨过天青釉里渗出澄澈茶汤。
瑶清压低嗓子继续道:“万岁爷震怒之下将四个蒙古侍妾遣去别院,又命太医院每日问脉。
如今各府都盯着八阿哥府的动静,连太子都派了心腹太医前去照料”
。
“四哥下朝被皇阿玛单独留下了。”
瑶清说到关键处直扯帕子,把绣着缠枝莲的绢子绞成麻花,“我家爷说看见梁九功捧着紫檀药匣往养心殿去,那匣子上的五爪龙纹……”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苏培盛刻意抬高的声音:“福晋,内务府送新贡的雪顶含翠来了!”
筱悠会意,转头对瑶清笑道:“正好你尝尝这茶……”
话头被匆匆截断,小太监跌跌撞撞扑进来,额头在青砖上磕出闷响:“两位福晋快去前院接旨!”
明黄卷轴在紫檀香案上缓缓展开,梁九功特有的尖细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雍郡王福晋乌喇那拉氏,温良淑慎,特赐东海明珠十斛,云锦二十匹,赤金点翠头面两副……”
瑶清在旁听得眼睛发亮,待宣旨太监退出花厅,迫不及待凑过来:“定是四哥在御前得了脸!”
忽又压低声音,“听说八哥被罚俸半年,连养母惠妃娘娘都去小佛堂跪经了,青砖上还留着血印子呢。”
是夜胤禛归来,官服未换先往正院来。
筱悠正对镜卸簪,铜镜里映出他眼底血丝,“皇阿玛今日……”
话未说完,玉簪叮地落在剔红妆台上,她转身勾住他腰间荷包穗子,指尖沾了桂花油抹在他太阳穴:“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他抓住作乱的手将人带进怀里,下颚抵在她发顶轻蹭:“今儿在养心殿,皇阿玛说……”
温热气息拂过耳畔,惊得烛火摇曳,“说老四家的最是贤德,赏你的明珠可还喜欢?”
“我不过是把慧心师父教的药膳方子呈给额娘。”
筱悠故意偏头躲他气息,却被箍得更紧,鼻尖蹭到他下巴,“爷该谢皇觉寺的菩萨……”
话音未落突然天旋地转,后背贴上织金软枕时听见他低笑:“我是该好生谢你,这样谢如何?”
帐幔垂落间漏进一缕月光,正映在妆台那对翡翠镯子上,水头极好的玉色泛着温润的光,与拔步床头的灵泉玉雕遥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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