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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教授,令郎找到这里的速度比预计快了十二小时。
"
电子扬声器传来周墨海变调的金属音,这声音让程墨白想起76号监狱的刑讯室。
顺着电话线望去,隔壁房间的毛玻璃观察窗后,父亲被麻绳捆在斑驳的牙科椅背上,头顶悬着的玻璃滴瓶折射出妖异的绿光。
那滴瓶程墨白在军事法庭档案里见过——关东军诺门罕毒气战使用的神经毒素标准投放装置,1939年国际公约明令禁止的"
死亡露珠"
。
林雪突然扯断胸前的输液管,福尔马林浸泡的指甲在程墨白掌心划出带血篆书:"
密……道……在……"
她喉头发出咯咯怪响,眼球布满血丝,程墨白这才看清她后颈植入的铜制身份牌——那正是汪伪政府特别监狱的囚犯标记。
培养舱外的汽灯突然爆裂,黑暗中传来铁门滑轨的轰鸣,整排玻璃棺开始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铁架滴落成血帘。
"
你父亲当年在鼓楼医院藏了本密码记录,"
周墨海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
用1937年12月13日的手术记录当书签。
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救活人,还是捞死尸?"
观察窗后的滴瓶开始渗出液体,父亲被堵住的嘴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那声音让程墨白想起之前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防空洞里,林曼婷被捂住嘴拖走时的布鞋声。
周墨海的金丝眼镜折射出汽灯幽绿的冷光,镜片上浮动着程墨白扭曲的面容。
他右手把玩着镀镍的扳机装置,食指关节处的旧伤疤痕泛着青白——那是1937年淞沪战场留下的弹片纪念。
"
做个选择,你父亲的生命还是这座城市几百万中国人。
"
周墨海的声音裹着地下室的霉味,仿佛从棺材里爬出的腐尸在说话。
他身后的铁闸门缓缓开启,整面墙的圆柱形铁罐在昏暗中显形,罐体漆着褪色的太阳旗,标签上"
茶の号窒息性毒气"
的字样被水汽洇出墨痕。
程墨白认得这种1942年大阪毒气工厂的新配方,上周的《朝日新闻》刚报道过他们在奉天实验场用活人测试的新闻。
父亲在牙科椅上的闷哼声突然加剧,悬在头顶的滴瓶开始渗出黄绿色液体。
程墨白盯着那熟悉的玻璃装置——去年国际红十字会公布的日军毒气战罪证照片里,同样的滴瓶正悬在张家口平民的头顶。
周墨海突然转动滴瓶的铜阀,液体在玻璃管中泛起细密的泡沫:"
关东军当年用这种实验阶段的毒气坑杀了半个城的人类和动物,现在轮到你决定他或者城市的结局了。
"
观察窗的铁栅栏在汽灯下投出狰狞黑影,程墨白瞥见父亲左手小指的残缺——1936年北大实验室爆炸留下的旧伤。
周墨海从白大褂口袋掏出本卷边的密码册,封皮上暗褐色的血渍在汽灯下泛着哑光:"
用你怀里那张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建筑图来换,否则你父亲会成为第一名茶号毒气完美品的活体标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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