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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跑了几里地,一条宽阔平坦的官道清晰地撞入她的眼眶。
云翳密布的心房照登时进了一束亮光,卫夕暗搓搓庆幸,还好牧容这厮没有记错位置。
抢救生命争分夺秒,她顾不得兴奋,足尖一点纵起老高,稳妥的落在官道中央。
起身,站直,掐腰,眸光放远。
寒栗的风在她身边打旋,她却超然物外。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人手。
“玉皇大帝基督耶稣如来佛祖,赶紧派个救命菩萨过来吧。”
牙关本能的打着哆嗦,卫夕信誓旦旦的向天祷告:“虽然我杀过人,罪孽深重,但我一定不会强人所难,定会好言规劝,只求他救救我家大人……”
周而复始的咕哝了n遍之后,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从稍远处传入了她的耳畔。
卫夕愣了愣,遽然回过神来,眼光的末尾晃晃悠悠地走来了一辆稍显雍容的马车——
枣红色的骏马肌理健壮,脖颈处栓着一枚精致的铜铃,皮毛如缎子,泛着盈盈的晨光。
年轻的男人悠哉地晃着马鞭子,身穿檀色圆领锦袍,头束发冠,嘴里头还在哼着歌。
他没有留意到前方的光景,侧首轻快地说道:“老爷,还有数十里就到咱们河塘镇了,可算快到家了。”
徐员外唔了声,挑开帘子朝外望了望。
这乡间还真是冷清,连个飞禽走兽都看不见,除了荒草就是枯树。
不过是相隔数十里,这光景全然不同,比来比去,还是他们河塘镇富庶。
矍铄的眼眸中徒然生出一丝自豪感来,徐员外掳了掳胡子,继而道:“唐子,既然快到家里就赶快点。
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若是半路杀出一个鬼来,咱们人单力薄,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唐子挑了下眉梢,没脸没皮的笑道:“老爷真会说笑,这青天白日的上哪找鬼去?若是有也只能是强盗,小的是个练家子,妥妥保您平——”
骏马遽然止住了步子,受惊似的扬蹄嘶鸣。
唐子的话被堵回了嘴里,马车上的两人齐齐往前栽了栽,这才意识到出问题了。
徐员外被晃得七荤八素,扶正头上的镶宝冠帽,神色紧张的问道:“这这这……怎么回事?!”
唐子费了好大劲才让骏马消停下来,也顾不得回答,站在前室朝下望了望。
这一看不要紧,他眼仁一缩,剑眉皱成了一团——
前方一丈远的位置立着一个人,身材娇小,面皮玲珑水透,乍看起来应该是个女人;寒天地冻里她只穿了件中衣,上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渍,腰间还配着一柄煞气极重的刀。
狠戾割裂娇美,却又在对方的身上完美糅合。
唐子眼光发窒,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质问,脑仁里反复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徐员外没有他那么好兴致,心急火燎的拽了拽他的袍角,“你小子看什么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见唐子不说话,徐员外再也按捺不住,钻出后室站起身来。
下一瞬,他身子一抖,啪一下狠狠拍在唐子脑袋上,“你个乌鸦嘴!
来强盗了,还不快上!”
当头棒喝将唐子惊醒,他猫腰抄起剑,纵身而下立在马车前。
近距离一看,几步远的人当真是个女子,秋水脉脉的眼眸黑白分明,脸色早已冻的煞白。
单看一眼只叫人心生怜悯,可那身上的血告诫着他这个女人不简单,断然不可放松警惕,兴许是个武林之中。
唐子蹙起眉头,但还是稍稍放缓了语气,“姑娘平白无故拦人马车,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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