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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厚重的云翳被染成金红色,远远盘踞在穹窿之上。
牧容大步流星的走出宫门,面色一寸寸地阴沉着。
方才他将王骋之事全数上禀给了光宏帝,当他提出要严加追查时,光宏帝忖了忖,把这事就此给打住了。
十有八-九,圣上也是察觉到了幕后元凶。
可南方魏国蠢蠢欲动,现下这种情形委实不易加重内患。
这个理儿他也是明白的,可内患不治犹如暗生脓疮,不带外力去挤,破溃也是早晚的事。
但圣上有令,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好一个重创蔡党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如实说,还真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
回府的路上,他刻意让轿子拐了个歪儿,去福喜楼买了芙蓉鸭黄糕,这是卫夕最近爱上的点心。
联想到她双眼放光的模样,牧容掂了掂手头上精致的喜鹊木匣,秀长的眼眸弯出一个浅淡笑弧,心情适才好了些。
这头刚进府门,小厮李墨便急匆匆的迎了过来,咽了口唾沫道:“大人,老夫人来了。”
被封左都督之后,牧容光是口里答应,一直还没找到时间回丞相府看看,现下已经快过年了。
心头恍然飘过一瞬歉疚,他将手里的木匣交给李墨,叹气道:“老夫人可是有事?”
李墨接过木匣提在手里,“没啥大事,老夫人给大人送来几件新做的冬衣,今儿要留在这用晚膳,现下……”
他顿了顿,窥了眼牧容的脸色,“现下正和卫姑娘在偏厅说话呢。”
“……”
牧容哑然,他从未跟家里提及过卫夕的事,这会子二娘怎就跟她说上了?或许是二人在府上碰见了?
他满腹狐疑,生怕卫夕不自在,赶紧回房换了件暗绣松竹纹的雅青色团领常服,脚步轻建地往偏厅走去。
刚一踏进门,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略一诧讶——
刘夫人和卫夕并排躺在地上,身下垫着鹅黄色的软垫子,双腿在空中蹬直,一上一下却不着地,动作怪异而滑稽。
许是这动作很消磨人,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的脸上都冒出了汗珠子。
卫夕边做边道:“这样反复做,十二个一组,每日做上三组。
再加上方才那几个动作,坚持不懈即可减去腰肢赘肉。”
在牧容发愣的这会,守在一旁的青翠觑见了他,赶忙垂下头,笑眯眯的提醒道:“夫人,姑娘,大人回来了。”
一听牧容回来了,卫夕忽然来了精神,幽黑的眼瞳中遽然生出一簇光晕来。
她噌一下坐起来,本能的往门口看去。
他立在三步开外,在团领锦袍裹挟□材愈发欣长了。
卸下了官服和绣春刀,人也褪去了内敛的凌厉之气,如画的眉眼甚是温润。
救星!
你可来了!
卫夕暗搓搓地腹诽一句,爬起来窜到他身边。
此时此刻,她也顾忌不了什么避嫌了,正确的说,再避嫌也没什么意义了。
在牧容考据的眼光下,她唇齿未动,细弱蚊蝇地来了一段腹语:“青翠那丫头把咱俩的事都告诉你娘亲了,方才你娘亲旁敲侧击的询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找了个机会把话头转移了。
你快想想法子遮掩过去吧,千万别让她老人家知道咱们这点龌龊事。”
牧容:“……”
两人的眼波各含乾坤,齐齐落在青翠的身上。
脸颊登时烧了起来,她局促不安的拿手指绞着袄裙,胸口嗵嗵跳的厉害,尤其不敢拿正眼去看牧容。
众所周知,牧容最厌恶的就是下人扯老婆嘴,若不是她揪心他的婚事,断然不会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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