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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钟对文松说:“我去送送你二大娘,你回屋去招呼好小停她们娘仨。”
“这个月子里你多忙点,你娘不会说话,就不让她往这前院里来了。”
钟文松回到屋里,李停闭着眼睛面朝里躺着。
他踌躇了一下,挨着李停在床边上躺了下来。
李停三天没有吃饭,这样直接导致李停一直没有奶水。
反正是没有奶水,她也从来不抱孩子,孩子饿得哇哇大哭,她都不管不问,好像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开始的几天,钟文松只得抹下面子,抱着孩子去村里有吃奶娃的人家借奶吃。
钟文松不怕抱着孩子去借奶,就怕看人家的眉高眼低。
孩子吃人家一口奶,人家的孩子就得少吃一口。
孩子瘦得像一只猫崽,连哭都是有气无力的。
可是乡里乡亲的,他抱着孩子去了,都是有奶娃的人,看着孩子也可怜,心里再不情愿,也得撩起衣襟给孩子吃上两口。
老钟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得托人打听着,在外村买了一只刚生完羊羔的母羊,牵到了前院里。
李停也不搭理钟文松。
一直到孩子十二天的时候,当钟文松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打来洗脚水,放在她脚下时,李停才开口对他说话。
这是生完孩子十二天来,李停说的第一句话:“以后别再打水了,我自己有手。”
虽然连称呼都没有,而且语气不是很好,甚至还带着明显的情绪,好歹她总算说话了,钟文松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殷勤地说:“赶紧洗洗吧,你还在月子里呢,还是少活动的好。”
“再说做这些小事儿,又累不着人。”
“对了小停,生小妞那晚,你听到外面敲脸盆的声音了没有?”
钟文松没话找话,“那天晚上月食,就是天狗吃月亮。”
“我给咱小妞儿起好名字了,就叫月合,你看中不中?”
李停低着头洗着脚,半晌没有言语,好像压根儿就没听钟文松在说什么。
就在钟文松以为她和以前一样,会继续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时候,她开了口:“你起什么名字都行,我没有意见。”
转眼间钟月合满月了。
李老满也不知道向谁打听到的李停生孩子的日子,掐着点儿,在满月前的那一天,他自己没有来,让三皮拉着架子车,来南洼里接李停回娘家走满月了。
一般人走满月,都是过完足足一个月。
因为有一个说法,要是还没有过完满月就走娘家,有煞气扑宅,意思就是对娘家人不好。
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如果这一胎是个女儿,下一胎想要个儿子,就提前一天走满月。
至于这样的说法究竟有什么讲究,却很少有人能说得清。
而如果娘家有嫂子或弟媳妇的,因为那个煞气扑宅的说法,就比较避讳自己家里嫁出去的大姑子或小姑子,提前一天走满月。
都会让她们在自己家里过完足月,才会让去叫满月。
李停没有兄弟,所以既没有嫂子,也没有弟媳妇,因此没有人管她去走满月时,是不是过完了足月。
看来李老满显然也知道,下一胎想要生儿子,就要提前一天叫女儿来走满月。
因此才会在满月前的一天,让三皮来叫李停。
他自己不来,应该是还没有过去那个坎。
李停从坡李庄回来,就算是过完了月子,队上再有活时,她就要去上工了。
她把两个孩子都交给小燕看着,因此小燕还少为家里挣了半个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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