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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家人应该已经离开了中国,到欧洲或者美国避难去了吧。
否则四年前那封信为什么如石沉大海,一直没有收到回音?
味同嚼蜡地吃完一顿饭,伊藤光披上医生袍,准备回实验室再研究一会儿资料,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食堂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因为那声枪响太近了,似乎就发生在关押难民的监房里。
“出什么事了?”
“杀人了吗?”
“怎么在这里杀人,不会拎出来再处理吗?这下那些可怜虫们可要吓呆了。”
伊藤光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看到几名卫兵押着之前那个摔倒的男人往审讯室走去,一名士兵捧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大约是搜出的什么违禁品。
这天没有风,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正午的阳光明亮而清晰,空气干净得仿佛水洗过一般。
伊藤光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者那个被反剪双臂、压得几乎抬不起头的身影,在看清那张苍白嶙峋的脸之后,心脏仿佛被电击了一样骤停了足足三五秒,之后砰砰砰地狂跳起来!
那分明就是他的老师荣靳之!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怎么可能?!
伊藤光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着想要战栗的冲动,冲进通讯部拨通了军部的电话,“我想知道那份资料的来源……我必须知道……我必须了解执笔者的教育背景和工作经历,才能真正运用那份资料……好的,我等您的回复。”
傍晚,伊藤光的宿舍。
时隔八年,他终于如愿和自己的老师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荣靳之看上去沧桑而衰弱,因为营养不良,脸色极为苍白。
但他仍旧是温文儒雅的,风姿翩然的,即使穿着防疫所粗陋的衫褂,也掩不去骨子里流露出的养尊处优的高贵。
桌上放着中午卫兵从他铺位下搜出来的违禁品,用油纸包裹的一叠手札。
伊藤光拿起最上面的那片草纸,运用自己不甚高明的中文读懂了上面的话——那是荣靳之写给妻子的家书。
“您结婚了?”
伊藤光下意识地问道,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望……和愤怒。
愤怒什么?
他不知道。
荣靳之没有回答,慢慢将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到桌子上,平静地道:“很久不见了,伊藤君。”
伊藤光瞬间眼眶一酸,这句问候他等了整整八年,八年!
“您、您还好吗,先生?”
伊藤光不由自主用上了敬语,同时坐到他对面。
荣靳之淡淡笑了,“如你所见。”
伊藤光哑然,显然他很不好,任何被关在防疫所的人都不可能“好”
。
“对不起。”
伊藤光歉疚地说,“我不知道您被关在这里,我完全没有想到您离开日本之后会有这样的遭遇……您在码头登记的时候用的是化名。”
荣靳之宽容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请您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伊藤光说,“他们不知道您的身份,不知道您是国际知名颅脑专家,我会向他们解释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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