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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在清恨不得现在掀开我的头盖骨过来看看我的脑子到底有没有出问题,然后指着我,“你tm……我第一次居然不知道该骂你什么好。”
江凛在一边给我鼓掌,“厉害厉害,不愧是社会我颜姐。”
我看了他们一圈,薄誊脸上也是懵逼的表情,过了一会我又抬了抬腿,因为左脚有石膏,导致我行动困难,如同一具木乃伊。
一群人被我这个动作吓得统统站起来,“你别动!
!”
“不许动!”
要不是我手上有绷带,我差点就把手举起来,来一句太君饶命,自己人自己人。
后来梨头告诉我,我的肋骨还是接上去了,身体里器官也没少,位置也没变,该在哪儿的还是完完整整在哪儿,做手术也没缝一把手术刀进去。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宽大病号服下面的身体,这个病号服实在是太大了,我一眼望下去都能望见自己的肋骨。
梨头说,“是你太瘦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我过了一会看了一眼大家,努力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岂料这个时候薄誊伸手按在了我的头顶。
温热的掌心传来的热度,让我有一种又想落泪的错觉。
我哽咽,对薄誊说,“干嘛?哥——”
薄誊没说话,只是又伸手缓缓遮住了我的眼睛,对我说,“别哭。”
卫廷没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去多考虑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逃。
逃是个可行的好办法,一切问题只要逃避了,在时光的延伸下,那些原本存在于眼前的问题都会渐渐变得不是问题。
陆在清和小梨头唱着二人转,对我说,“诶,你能活下来真命大……我当初……当初都以为你……你不行了……”
叶天跟我说,我在手术室里的时候,心脏几次跳停,都直接一排直线了,他们好几次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病危通知单都发了无数张。
这场景和当初容羡……何其相似。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那……当时办手续,签通知单的是谁……?”
所有人都把眼神投向了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萧里。
他早就待在那里,但是全过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也像是自动无视了一样从来都没有把眼神放在他身上过,像是才想起来他的存在。
萧里身上的白色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了下来,现在穿着一身黑色卫衣,模样和我当初陷入昏迷时那副白马王子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想,这可能才是他最初原本的模样。
漆黑,冷漠,一丝不动。
我又想,当初我躺在手术室里的时候,手术室外面的萧里,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又重新温热一遍当初失去容羡的撕心裂肺吗?
那几张病危通知单,他怀揣着什么样的感受,把自己的名字签下去的呢?
我们几家关系好的家人,都说萧里是最可靠的,什么事情不管多糟糕,只要有萧里在,他就可以面无表情替我们解决好一切后患——于是后来,容羡出事的时候,全过程萧里一个人扛着;直到如今我出事,萧里也以同样的姿态,顶在我的世界天地里,哪怕天崩地裂的时候,他都替我撑起了一片容身之处。
我从来都不知道萧里曾经在喝醉的深夜里想给我打一排字,他说,容羡没了,你能不能不要出事?
他可能经受不住第二次失去。
可是后来这句话始终没被发送,被人在指尖删除,然后彻底变作一片空白。
我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到后来,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里察觉到了我的态度冷淡,没说话。
反正他每次都是这样,我活着的时候,从来不正眼看我,等我快死了,又装模作样好像很在乎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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