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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便赶紧问:“姐夫可愿意了?”
“他原是不肯的,可是一大家子,总要分家的,眼下孩子都大了,说亲什么的都要用银子,婆婆又不偏着我们这房,总要自己想办法赚钱呢。
他见我今年夏天我在家里缫了几个月的丝,得的银子竟然比往年一年见的都多,便也动心了。”
又低声道:“因我带回去的几两银子,家里又生了一回气,只是我怎么也不肯再拿出来了,就是你姐夫,也因着这个事对家里也有些心冷了,才答应要与我出来。”
云娘早就赞成姐姐出来的,现在听了马上点头道:“姐姐姐夫早该如此的了,家里的地请人帮忙种了,每年只要些口粮便行了,你们在外面赚钱,要比在康平县容易得多。”
正好也要说自己的事,便又道:“我现在手里有了银子,想在杜家村办个织厂,买几十台织机,正要请人帮忙,姐姐不若就不去盛泽镇了,过来帮我的忙吧。”
二嫂便赶紧又问:“那两千两汤巡检都由着你用了?”
云娘点头,又道:“他又给了我四千两,我想白放着也不生利,不如办织厂呢。”
大家先前已经觉得两千两银子已经很多,现在听云娘说有六千两,更是目瞪口呆,“谁想女婿有这许多的银子呢!”
又都替云娘高兴起来,“这些银子买了织机织锦,你们一辈子都有用不尽的钱了呢。”
唯有二嫂却道:“云娘,这六千两你便都当做你的嫁妆,就是将来妹夫有了外心也不怕了!”
杜老娘便“呸”
了一声,又骂道:“你说的什么丧气话,哪有回门的时候说这些的,赶紧呸上几口。”
二嫂只得呸了几下,却又小声道:“其实两千两也足够了。”
云娘原没有想这些,虽然玉瀚说银子都给自己用,可是她却不想如此,便道:“如果到了写契书的时候,只把两千聘礼写我的名字,其余的还是写玉瀚。”
又笑,“我信玉瀚不会有外心的!”
杜老娘见女儿笑得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哪里还有去年回家时的憔悴?从女儿和离回来时起的担忧彻底消除,喜不自胜地道:“银子多固然是好,可是最难得的是女婿对你好!”
毕竟杜家尝到了织锦的好处,现在便都赞同云娘办织厂,杜老娘便道:“我们家房子后面空地不少,盖织厂的地方是尽有的,村里想织锦的小姑娘小媳妇们也并不少,且工钱一定要比盛泽镇上少上一些,还有村子里养蚕人家多,丝也比别人便宜……”
二嫂也道:“云娘,你在娘家这边置下家业,将来有我们帮你,总比外人可靠。”
大姐也笑,“先前想着去盛泽镇,心里便有些怕怕的,既然能留在娘家这边做事,倒觉得比去盛泽镇还好呢。”
一来二去,竟说得有几分眉目,云娘便道:“今日毕竟只是回门,也来不及细商量,待几日后我专门回家与爹、哥哥嫂子们在一起商量。”
回门的规矩是必要在天黑前回到夫家,是以云娘和玉瀚也不能久坐,吃毕午饭,便从杜家村回了盛泽镇。
从这晚起,汤玉瀚便没有出门,一直留在巡检司后院与云娘在一起,早上他练武必要云娘陪着,而云娘织锦他也必要在一旁看,有时候是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嘻戏,更多的时候是不知怎么过去的,因为练武的时间有固定的,而云娘的妆花纱始终没有织完一幅,而几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不过,虽然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可是云娘就是什么也不想,只是开心。
当然她也曾担心过,“你不用办公事吗?”
可是汤玉瀚却笑道:“成亲那天夜里我出去了,实在对不住,这些日子我什么也不做,只陪你。”
云娘倒唬了一跳,“那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
汤玉瀚又笑问:“难道你不喜欢我陪你?我可是舍不得离开你呢。”
“可是公事?”
汤玉瀚点了点她的头,“你不必操心那么多的。”
云娘一想,玉瀚在盛泽镇这么久了,虽然他不喜欢理人,可是公务上的事却从没有过差池,听说过去还有人想专门想找些他的毛病告发,可都是白白费心了。
正如先前阿虎和荼蘼所说,玉瀚可是当朝的武探花,一身的功夫了得,且他又有谋略,管着巡检司的公事完全轻而易举,哪里还用自己去为他担心哟?
果然再也不问,只与他镇日在家里卿卿我我,几乎忘记世上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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