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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的时候,玉瀚与云娘道过别,却转向前来送行的女土司笑道:“我夫人就留在八百甸了,还请你帮忙照料。”
女土司第一次见平南将军向自己笑,可现在她已经明白平南将军的笑其实并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的夫人,当然她已经想得明白了,就算是平南将军将自己也娶进了家门,他也还是只喜欢他的夫人,自己在一旁有什么意趣,还真不如答应了族里哪一个小伙子成亲好呢,毕竟他会一心一意地对自己。
因此女土司便笑着答应,“平南将军帮我们赶走了蛮王,我们为夫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等平南将军回来,定然见到夫人和孩子一切平安!”
布侬人生性质朴,言之有信,汤玉瀚放下心,再回头向云娘笑笑,“你自己更要保重!”
遂带兵出征了。
云娘留在八百甸,虽然迫于形势,但是她却是情愿的。
如果在江南或者京城,虽然有了身孕倒也可以行路,但是西南却不行。
况且她这个孩子来得如此不易,再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西南虽然荒僻穷困,但这里多山多水,气候也不错,云娘每日里织些丝布,再到寨子周围的山上散步,采些野花野草,日子也倒逍遥。
又因玉瀚不在家中,便请了女土司到了木楼里吃茶,“这是我自江南带来了,味道与这里的茶不同,你尝尝可对脾胃?”
不想女土司却未答言,云娘抬头去看她,见她竟呆呆地看着自己身后的墙壁,便也回首,原来那里挂着一张锦画,正是仿着当年自己与玉瀚在盛泽镇上买的那幅花鸟图所织的,玉瀚十分喜欢,便是出门也带在身边,云娘来时便挂在那处了,她见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女土司却震惊不已,半晌方问:“这也是夫人织的?”
云娘点了点头,“这还是十几年前的东西,用妆花纱织机按画织出来的,后来我闲来无事又用这法子织了些风景人物等,亦颇能看。”
又笑道:“如今玉瀚军务繁忙,再没有时间作画,但是他早就许了将来要为我画上许多的画,让我仿了那画织锦。
我只盼着西南的战事一了,便就能如此了。”
原来女土司虽然佩服云娘的本事,但是她心里亦有一项足以自豪的,那就是她尤其长于织大幅的图案,甚至能在一幅锦上面织了山光水色,田园人家,诩诩如生,认为无人能及。
却不想猛然看到这样的锦画,完全不逊于自己织的布侬锦,且在细微之处又有胜过之处,一时竟难以相信,又起身到那锦画之前细细抚摸端详,终叹道:“夫人之心灵手巧,远胜于我!
无怪平南将军对夫人从无二心。”
其实玉瀚对自己从无二心也并非为这锦画,但是云娘也不好细道,只笑,“将来自有对女土司从无二心的人。”
二月里,京城的圣旨下到了八百甸,皇上果真按平南将军的奏折正式任命女土司为天|朝的土司,加封她为奉节义女,旌表她忠君爱国。
又因进上的布侬锦,再赏她宫缎、金玉杯等等器物。
八百甸的布侬人哪里懂得天|朝的礼节?云娘便指导女土司接旨,又将奉节义女的嘉号向她讲明白,见她荣幸不已,便也替她高兴,“朝廷如此厚待,正是期许你和你的子孙世代为八百甸的土司,守住天|朝的西南一隅呢。”
女土司郑重地将朝廷封赏之物都供到了神庙中,又带着族人举行了规模宏大的祭祀。
眨眼便是三月三,在这里又是一个节日,名为山歌节。
虽然布侬人平日里也常于闲时赶歌圩,唱山歌,但是三月三又不同,这一天的歌圩分外热闹,云娘也被女土司拉了去听山歌。
看着盛妆打扮女土司和一个和英俊的小伙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唱,云娘突然觉得女土司想通了。
果然,没两天,女土司似是无意地将一枝干枯的叶子花给了云娘,“这是我先前向平南将军讨的,如今还给你吧。”
女土司还真是可爱,只悄悄扔了就好,为什么要还给自己?
但云娘也不会计较了,便笑着接了,反替她掩饰,“这又算什么,不过是玩笑吧,也值得你还记着。”
不料女土司却眼睛亮亮地看着云娘道:“我过去好喜欢好喜欢平南将军,就盼着他能娶我,可是他已经娶了你,而且你又这么好,我也亲眼见了他又对你情深义重,总算知道他再不可能娶我的。
现在皇上也愿意我留在八百甸,我就再不想嫁平南将军,而是要在八百甸成亲了。”
她还真坦率!
云娘就笑着道:“其实女土司也不是喜欢他,而是他帮着你们将蛮王赶走了,你们族里都感谢他,所以才对他有好感才是。”
“才不是,我那时真心喜欢他,”
女土司坚持,可她又道:“不过,我过些日子就与林远订亲了,就再不能喜欢平南将军了。”
又向云娘道:“夫人,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土司了,就叫我阿迪吧。”
“那你便叫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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