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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医长叹一声:“原本就是靠成堆的银子吊着命罢了,也是迟早的事情。
皇上和张贵妃也清楚。
三儿,你可是疑心,为父的病似乎不像传言中那般严重?”
墨若璧不解的看着父亲,这的确是他心中疑惑。
父亲虽面色枯槁,却不像峻青信中所说‘伯父久病榻前,已数日不能见客,坊间传言伯父恐已不妥’。
韩太医面色严肃:“为父是扛不住了,恐怕,在东宫之位定下以前,为父都得卧病在榻,不能见客啊!”
墨若璧瞪大双眼,惊异的看着父亲,难道十五年之后,又要重复当年的一幕?
韩太医咳咳一声,摆摆手道:“非也,非你所想。
当年的事情你也清楚,幸而皇上如今还知道遮羞,又唯恐动了为父,寒了当年一起动手那几位的心。
只是,近日朝中渐渐有些传言,说皇上身子患有隐疾。
为父这个太医令,整日在外面乱晃,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人,还不得整日想方设法来套话?
如今朝中众人削尖脑袋想套为父的话。
因此,为父这个太医令,就得奉旨得病,不得不病。”
墨若璧拧眉,父亲说的轻松,他却听得心惊。
“父亲,皇上真有隐疾吗?”
墨若璧问道。
韩太医伸出手腕,示意墨若璧替他把脉。
墨若璧伸出右手,轻轻搭上父亲的手腕上,须臾,他瞪大双眼,眼中满满震惊与痛苦。
韩太医自嘲一笑,他看着这个从小便格外出众的小儿子:
“看,这才是皇上真正放心为父的理由。
皇上心脾两虚、湿热下注(注1),症状极重,且持续已有半年。
只是,皇上要脸面,却仍然召幸妃嫔,不过,召幸的妃嫔必服避子汤。
三儿,为父本不愿你回来,我小小的太医府,如今却在朝廷各派虎视眈眈之下。
可是,你却回来了。
但,回来容易,只怕想再离开,却是难上加难了!
为父一生谨慎,唯恐稍有不慎便会累及全家,如今却如放置在案板上的鸡鸭,逃也逃不了了。”
墨若璧嘴唇颤抖,父亲这一番话里牵扯了太多皇族的龌龊。
他完全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态度。
墨若璧心内五谷杂陈,酸涩、悲痛、心疼、愤恨。
过一会儿,他看父亲闭上双目,似已累极,便为父亲盖上锦被,返身出了房内。
墨若璧吩咐丫鬟去‘渺然居’告诉三奶奶,他即刻起便住在‘鹤鸣堂’,亲自调理老爷的身子。
柳顺娘与墨池姐弟回了’渺然居’,便让赵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小厮将墨池的箱笼搬去了‘竹里馆’。
‘竹里馆’是一个小院子,一间主屋,四间側房,还有一个小耳房。
院中种满青竹,随着清风吹过,竹叶便发出‘沙沙’的轻响。
墨池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小院子。
老夫人又让人来传话,说老爷子尚在病中,三爷一家的接风宴便等老爷子身子爽利些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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