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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道歉（第2页）

“这事一看就是意外，别太恨了。”

“我之前在展会见过她和她的小狗，那狗粘她得不行，真不是装的。”

这些声音像是黑夜里几束微弱的光，虽然微小，却没有被彻底淹没。

孟新竹静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进浴室。

热水哗啦啦落下来，冲刷着她头发和肩膀。

她闭着眼，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任水流从脸颊滑下，冲掉一夜的冷汗与疲惫。

洗完澡，她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吹干了头发。

镜子里的自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

孟新竹打开电脑，插上打印机，编辑了一张A4纸大小的寻狗启示，并附上了自已的联系方式。

打印的声音在屋里回荡，哒哒哒地吐出一张张白纸。

天还是灰蒙蒙的，街边的树枝上还挂着昨夜未化的霜。

孟新竹一步步地走过地铁口、公园门口、商场角落、电线杆、宠物医院外的告示栏。

每贴一张，她都会停下几秒，仔细按平四角，看着那张纸牢牢贴在墙上，仿佛这样，她就能把希望也一并贴在那里，不让它再掉下来。

风很冷，指尖冻得发红，但孟新竹的动作一直没停。

她像个孤岛上的信使，拼命把等待的讯号，送到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孟新竹没放弃，哪怕每天回来时身上的热气都被寒风抽干，哪怕私信里的恶意还在增长，哪怕微博热度正在消退，没人再关心她的小狗去了哪儿。

快期末了，方晴正忙着赶教学进度，还有三个班的月考和期末考。

孟新竹婉拒了方晴的帮忙，对她说：“你忙你的，我这有齐帆帮我找狗呢。”

又对齐帆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名字替换成了方晴的。

她不想麻烦别人了，狗是她的，所以丢了狗的责任也是她的。

只是，奇迹没有降临在她身上。

第二天，第三天，仍是毫无音讯。

小狗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网上传来的消息都不是大魔王，连相似的都没有。

第四天，天色阴沉了一整天，黄昏时，终于下起雨来。

细密的雨丝带着寒意斜斜地落下，城市变得模糊又冰冷。

孟新竹没带伞，独自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雨水密密麻麻砸落，浸湿她的头发、衣领，连鞋里都灌了水，冷得发麻。

她把自已蜷成一团，脸贴在冰凉的膝盖上。

风裹着雨丝吹过，她抬起头，咳了一声，喉咙里一阵发紧，连带着脑袋也发晕。

“该回家了。”

她对自已说。

她缓缓起身，雨水沿着脸颊滑进衣领，手指冻得发白，鞋底踩进水坑时，溅起一片冰冷的水花。

几个街角外，有一道身影默默跟着她，远远地，始终没有靠近。

路扬站在巷子尽头，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

他的外套早就被雨水浸透，却一动不动，就那样站在雨中，看她踉踉跄跄地走远。

他昨天也来了，前天也是。

路扬看着她把被风吹得快要掉下来的寻狗启事重新贴好，再用胶带一点点压牢；看她走进宠物医院，小声问有没有人送来一只比格犬；看着她在便利店门口蹲下身擦眼泪。

他现在不是狗了。

但路扬又觉得，此刻，看起来比那时候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