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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别说话。”
青年喘了口气,收拢手臂,“让我抱一会。”
听出其中的哀求意味,玖兰枢推拒的手一顿,缓缓落回床铺。
他沉默着,任由青年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抱紧他,只是一动不动地仰躺着,眼神空茫的望向天花板。
一时间,昏暗的室内一片寂静,唯有青年逐渐平缓的呼吸声。
在这样的黑暗中,玖兰枢闭了闭眼,恍然回忆起数千年前的过往,一切被忽略的细节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锥生零竟能扛过levele病毒爆发的极限;为什么锥生家旧宅离玖兰莲的墓地那么近;为什么锥生零的血会给他熟悉的感觉;为什么锥生零的血竟能舒缓他的痛楚……
因为锥生家,是玖兰莲的后代,时隔千年,他们的血脉里依旧隐藏着属于纯血的基因。
在玖兰家的史料记载中,唤醒始祖的条件是后代的血肉,当年玖兰李士选择用初生的婴孩唤醒玖兰枢,婴孩的力量与血肉根本不足以完全唤醒他。
他的一部分力量在数千年的沉睡中被封印,一部分力量被契约引入玖兰李士体内,当年叱咤风云的玖兰家始祖,初醒时不过是个空壳,为求自保才化作婴孩模样,顶替后人的位置重新成为“玖兰枢”
。
后来玖兰枢将玖兰李士重伤迫使其沉睡,契约却不断抽取他的力量给玖兰李士疗伤,虽然玖兰枢用秘法极力避免,但这十年来他力量的增长显然不足以与玖兰李士对抗。
“仆人”
是无法对“主人”
出手的。
这种契约类似于被咬的锥生零与绯樱闲,却比那更为强制。
力量越强,契约的约束力便越强,锥生零尚且能以意志力对抗,玖兰枢却不行。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处处通用的法则,没有足够力量的纯血是什么下场?元老院会如何对待仅剩两名遗孤的玖兰家?君权旁落,玖兰家式微,心怀叵测的贵族们又会是什么反应?一边要隐藏身份,一边要掩饰优姬的存在,一边又要让玖兰家重建,玖兰枢只能选择隐忍,伪装为谦谦君子的模样,故作无害。
用了十年布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到如今整局棋都被打乱。
第一招乱棋,是卡帕西利亚家族的安德烈的到来;第二招乱棋,是绯樱闲出乎意料的示好,以及绯樱家族的加盟;第三招乱棋,是优姬自愿恢复纯血种身份;第四招——
感到锥生零平静下来,玖兰枢伸手推开他,“你确信你要成为吸血鬼?”
前面三步棋,他只要稍作调整就能再度掌握全局,但锥生零这本不被过多重视的棋子,却成为扰乱整局棋的“乱子”
。
……真是,荒谬。
明显感到玖兰枢对自己的疏离,锥生零一愣,闪过暗色,“你又在怀疑我?”
他说得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不相信?早做好了长期努力的准备,锥生零本不该这样暴躁,但梦中的画面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如果他看到的是玖兰枢的记忆,那么玖兰枢——他爱上的这个玖兰枢究竟是谁?
好吧,是谁都没关系,是什么身份都没关系,他锥生零从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早在认定了玖兰枢时他就确信自己非这人不可悠闲小地主。
他所焦躁的是,梦中种种迹象显示,玖兰枢拥有极为尊贵的身份,那么他锥生零还有资格站在这人身边吗?还有那个玖兰莲、那个人……
想到梦中“玖兰枢”
对玖兰莲的纵容,想到“玖兰”
这个姓氏,锥生零便难以克制心中汹涌的情感。
他清楚,这种情感有一个特定称谓,——嫉妒。
玖兰枢默然片刻,“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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