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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振东冷冷的看着自家媳妇,即使天气已然有了些暑气,但他眼底射出的寒意,仍令人不寒而栗。
庞志斌的目光遇上了顾振东的目光,心中一凛,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摆子。
心道,这下顾老大,怕是要亲手,把媳妇送到派出所了。
顾振堂咬着牙,从屋内翻出一块纸板,又油又湿,正是前天沈在送来的二百斤羊肉,那几个包装盒,又腥又臊,不断有苍蝇在纸板上飞舞盘旋。
他接过蔡婆手中的毛笔,沾满了朱砂,生硬的将笔递给胡雪娟。
胡雪娟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手颤抖着缓缓伸出,去接那支毛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突然,顾才一把将毛笔从顾振堂手中打落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胡雪娟的双臂,拼命摇晃,口中呜哩哇啦说些单调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更无法表达出他的意思。
可是,当妈的怎么会不知道儿子此刻的动作,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无非是阻止自己去写字,承认自己多年前犯下的杀人罪行。
如果死也不承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一旦白纸黑字写下来,那就是铁打的事实,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了。
最终,胡雪娟把头一歪,将脸侧过一边,决定死扛着。
村长庞志斌一见这种情况,眼角下垂,却也是犯了难。
如果胡雪娟死不认账,拒不承认曾经犯下的杀人罪行,政府可不会听信桂花仙说的一面之词。
更何况,这分明是在搞封建迷信活动,虽然大家都相信桂花仙是真上了蔡婆的身,才说出当年的事情。
可是,无凭无据,怎么能随便就治胡雪娟的罪呢?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将顾家的小院,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
村长媳妇此刻在人群中,只剩下不住抽泣。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上了趟顾家的院子,就突然哑巴了?
这……这找谁说理去?
老庞这杀千刀的,出门怎么不看看黄历啊!
村长媳妇心中憋屈又委屈,抽泣的更厉害了。
沈在冷笑一声,向前迈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胡雪娟,道:“如果你按桂花仙的交代,把牌子写了,那顾才以后,在村里恐怕还有可能被父老乡亲们接纳。”
胡雪娟心中“咯噔”
一声,暗道一声不妙,怎么把儿子扯进来了?
顾才俩眼一抹黑,一脸懵逼,不明白母亲写不写字牌,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顾振东狠狠的瞪了一眼儿子,一下背过脸去,不再看他。
顾振堂冷冷盯着侄子,那眼神似乎在说,小子,你也有今日!
沈在扫了一眼众人,见胡雪娟神情间似乎有所松动,继续说道:“顾才毕竟姓顾,又不姓胡,将来要在村子里立足,你要想清楚,千万不要让他将来被戳脊梁骨啊!”
胡雪娟头皮一阵发麻,浑身如堕冰窟。
樊莎莎带来的这个野男人,果然有两下子!
自己现在是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当真是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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