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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海莉。
我今日很伤心。”
沈卓航理解的兀自点点头。
随即问道:“可是因路先生而起?”
程小仪有些惊慌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归于平静。
她想,应该是喝酒误事,自己爆出了自己的秘密。
“我爱了他整整十一年。”
程小仪说着,眼泪又一次滑落,这次是到了丝绸锦被上。
沈卓航应承着‘恩’。
她想听过程与缘由,却觉得单是这‘十一年’听来便太过心酸。
与之相比,自己的爱情实在太渺小。
哭过后,程小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嘲道:“想不到我程小仪混迹上海滩名流圈这么久,到头来竟唯有你这样一个新认识的朋友最知心,最可以叫我袒露心怀。”
沈卓航递上一方手帕。
笑着说道:“这便是朋友的奇妙之处。
相处不好,一辈子无话。
相处得好,一分钟便知其一生。
没得解释的。”
程小仪接过手帕,拭了拭叫她眼角发疼发痒的泪渍。
缓缓说道:“他于我曾是救命之恩。
却偏固执的要我将他做长辈看。”
沈卓航认真的听着。
程小仪说话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柔好听,若不是出于尊重且好奇,她想她快被催眠了。
沈卓航十分知道,程小仪现如今需要的并不是一位给予分析的朋友,而是一位认真倾听的朋友。
她的性格作风,爱了十一年无果。
问题已单单不是她太固执了。
固执的还有路云霄。
程小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我十岁之前的人生,就好比深藏在地下管道的烂泥。
从来看不到阳光,看不到希望。
有的也只是腐朽,破烂的味道。
我是一个孤儿,自懂事来便是被他们卖来卖去做丫鬟,妓寨、酒楼、鸦片馆我都待过。
跑过,被抓过,被狠狠的打过。
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我活的真想街边路口一条随便就能被弄死的狗啊。”
说到这里。
沈卓航分明能感觉到来自程小仪身体的颤抖。
可见即便时隔多年,那样卑微的阴影始终萦绕在她心中无法抹去,更无法坦然释怀。
她伸出了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冰冷苍白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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