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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聿水却家家户户紧挨门庭,大街上空无一人,像一座死地。
暴风雨过后,太阳重新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岸边。
遥远的海平线上,渐渐有了返航的渔船。
此去渔民一百零三人,仅回来二十九人。
自苏白出生至今十八年,无一次海祭。
以往三年一次的海祭被遗忘,皆因十八年间无人死在海上。
世间最愚昧的,莫过于凡夫俗子。
聿星河回来时,发现苏白正在画室。
年前纸上,空无一物。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那张白纸,思索着什么,连有人进来了都没有听见。
“在想什么?”
自身后抱住他,仔细嗅了一口他发间的香味。
“没什么,你回来了。”
“嗯”
,聿星河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吃饭,看这样子,应该是还未吃饭:“今日海上多了亡魂七十四,其中二十一是阳寿早就没了的,剩余的,是天罚夺走性命的。
或许这么多年,是我做错了。
太过平稳的生活,让凡人失去了信仰。”
“若是有错,定然我也是有错的。”
苏白说。
凡间菜肴纵然美味,吃多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效果,只是果腹而已。
今日聿星河特地从海神宫带回来的药膳,给苏白补补身子。
这么多时日,他发现苏白凡间这副身体太过虚弱。
“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多想了,吃饭吧。”
一边说着,聿星河给他盛了一碗汤。
吃过晚饭,二人正准备去消消食,却在院子里发现了独自一人赏月的程霖。
“冥王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苏白道。
“奈何桥上的生死看的厌了,便想换个地方找个人说说话。”
今日晨起,程霖又去了奈何桥上,看完了第九百九十九个生离死别。
这时系统提示,最后一对,让他去看宿主和男主,他便来了。
看见聿星河紧握着苏白的手,程霖笑着拿出一本生死簿:“海神大人,不知可否割爱,借苏判一用。”
“何事?”
“新任判官有处理不了的名簿,本君特地前来请教苏判。”
程霖胡扯了个理由。
聿星河看向苏白:“你愿意去吗?若是不愿,尽管拒绝。”
苏白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无妨,你且先去后院取一坛陈酿,待会儿让冥王大人带回去。”
聿星河离开后,苏白带人进了画室。
看着墙上琳琅满目的作品,程霖道:“这里,倒是跟家里差不多。”
苏白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家里是哪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哥,这是今日判官呈上来的生死簿,说上面有一个人的死因突然被篡改了。”
程霖把生死簿递上。
前面都是此人生平,委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苏白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上面写着此人于明日午时死于海神聿星河之手。
再往前翻,却发现前面空了两页,为什么会死于海神之手,没有说明。
“此人原本该是寿终正寝,昨日生死簿突然改变,新任判官察觉异常,特呈到我这里。”
程霖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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