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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后,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紧接着,是刺耳的汽车警报声划破雨幕,尖锐地响起。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狂风卷着冰冷的雨水,不断地从破碎的窗口灌入,吹打着漫天飞舞的文件,也吹打在每一个呆立在原地的人脸上。
张振缓缓转过身,脸上混杂着震惊、茫然和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他看向我,声音干涩:“他……死了?”
我走到破碎的窗边,低头俯瞰。
下方街道上,警灯闪烁,人群迅速聚拢,像蚂蚁围住一颗坠落的果实。
那抹刺目的深色,静静地躺在湿漉漉的路面上,一动不动。
“嗯。”
我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
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脸颊,冰冷刺骨。
结束了。
以一种最惨烈、最猝不及防的方式。
周正雄用自己的死亡,为这场扭曲的“血色仪式”
画上了一个血腥的句点。
他带走了所有的秘密,也带走了那二十年来噬骨的罪恶和疯狂的“父爱”
。
一周后。
滨海市局法医中心,停尸间。
冰冷的金属抽屉被缓缓拉开,露出周正雄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经过修复,他脸上的狰狞和疯狂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灰败和平静。
魁梧的身躯覆盖在白色的尸布下。
楚玥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神复杂地看着台上的尸体。
她手里拿着一份最终确认的毒理报告。
“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残留。”
她低声对我说,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停尸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高空坠落,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破裂,当场死亡。
死因明确。”
我的目光落在周正雄的双手上。
那双曾经掌握着权力、也沾染了无辜者鲜血的手,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右手上,那抹刺目的鲜红指甲油已经被仔细地清理干净,只剩下被刮擦过的、略显苍白的指甲。
“指甲油样本的分析结果出来了。”
楚玥继续说道,拿起另一份报告,“和他家里搜出来的那瓶古董指甲油成分完全一致。
那瓶指甲油……标签都模糊了,牌子是‘芳华’,一个早就停产的老国货牌子。
瓶子底部……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清’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应该是叶婉清的遗物。”
叶婉清。
周正雄年轻时的情妇,沈皓沅的生母。
也是他口中那个,给他早夭的女儿涂指甲油,只涂了一半的女人。
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二十年前那个雨夜,那个摇篮里小小的、无名指指甲油未涂完的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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