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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死了一个道士。”
腊月的的衢州今年分外的阴冷,此时正是卯时,本应寂静的街道上今儿却熙熙攘攘的围满了人。
但看人群中央,横七竖八的躺着个死人,那死人穿了一身道袍,血肉模糊的早已分辨不出模样,腹部像开了气儿的口袋似的,心肝肠子肚子一股脑儿都流了出来,铺了一地,发出阵阵令人恶心的臭气。
两个眼珠子也被挖了出来,形成了两个黑不隆冬的大窟窿,一眼都忘不到底。
死的真是凄惨,可大街上围观的人却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只是不时的交谈耳语。
“作孽呀,怎么道士都糟了祸吖。
听说是妖怪做的,专杀道士。”
“我听说常山县清风观的道士一个个都被掏了心肝儿,还大卸八块儿,满观的胳膊腿横飞,都分不清哪个头对哪个身子,那只胳膊配哪条腿。
好不吓人。”
“快走吧,别等哪天道士都死绝了,会不会就该杀到咱们身上了。”
围观的群众还都喋喋的唠扯着,这时从胡同拐出两个人。
打前头走的是个约么五十左右的驼背老头儿,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身子,捂了件时兴的皮袄,手里还提了个大烟袋锅子。
后头紧跟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大蓝碎花棉袄,头发乱蓬蓬的扎着一个大辫子。
大脚板子蹬着一双打着几成补丁的破烂红绣鞋。
脸蛋不算漂亮,到时生着一副蠢模样,身板倒挺壮硕,典型的是个乡下姑娘。
那老头儿和那姑娘急急的走着,姑娘低着头也不说话,到是那老头边大步走在前面还边用充满汗烟味儿的嘴不停地念叨着。
“李五是吧,你这妮子命忒好,合了我们家少爷的八字。
你卖进了我们帅府可是要享福了,进门儿就是做少奶奶的,底下八九十了个丫鬟伺候着,不仅饿不到,一个村也跟着光荣。”
那老头见李五却不言语又继续念叨着。
“我们大帅就少爷那一个儿子,模样也俊秀,待人都是顶好。
要不是突然遭了那恶病……只要你照顾好了少爷,等我们少爷醒了过来,那福儿你是享不尽的……”
两个人说着又大约转了三个路口,行了百十几步,转眼来到了帅府门口。
只见府宅的朱漆大门约有十多米那么扩宽,都是用的顶好的木头。
大门上高高悬着黄梨木的底料还镶了金边的匾额。
李五本不认识字,看不懂匾额上面写了什么,也是后来才知道写的是“衢州章府”
四个大字。
大门左右还分别蹲坐着两只约有两人高的大石狮子。
又不曉的要耗费多少石料和人力。
李五是重来没见过这样的气势,早就活生生的吓傻了。
那老头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陀着的背也立仿佛变得挺拔了。
脸上一股脑的堆满了笑,像极了皱了皮的秋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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