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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第2页）

一束手电筒的光从门前的黑暗中照来，仿佛是在这黑夜中的希望。

“你来干嘛！”

孙爷爷看清了黑暗中到来的人，情绪略带激动，那人并未打算理会孙爷爷，跟着孙爸爸直接进了孙婆婆的病床房。

“巧文，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

只要你肯来，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孙婆婆笑着流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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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来时着急，又赶上今夜并没有月亮，在漆黑的山路中，他摔倒了几次，衣服和裤子，都有被树枝刮破的痕迹，手掌上，还有摔倒时被石子磨破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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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孙婆婆的手“对不起啊，是我的错，我当初应该去抢亲的。

如果不是我软弱，也不会让你委屈一辈子。”

说着，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掉落。

孙爸看着眼前的场景，于心不忍的推门出去，把场地留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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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他来干阻撒子（干嘛）！

你带他来阻撒子！

我才是你老汉（父亲）！”

孙爷爷一下又一下推着孙爸爸，他知道，他都知道。

没有人真的爱他，尤其是孙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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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爸爸也只是站在原地，回想着自己母亲的一生，真的没见她笑过。

她总是很坚强，镰刀划破手，她简单的用纸巾包住，柴火烫了皮肤，她静静的用冷水冲洗。

她真的没有开心过，面对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她也开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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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鸦雀无声。

王妈妈带着孩子们到别屋，并且告诉王浩屿，照顾好小卉，不能让小卉这时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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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他从屋内走出来，看着孙爸爸“谢谢。”

这孩子的耳朵像她，记得很多年前，孙婆婆还是姑娘的时候，别人的耳朵都有耳垂，只有她的没有，还自我调侃的跟他讲“耳垂大有福，像我就没有福气呀。”

那时候的孙婆婆扎着两根长长的麻花辫，澄澈的眸子好似闪烁着星辰大海，嘴角永远都是上扬的，露出两个不深不浅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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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孙爷爷背着孙婆婆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孙婆婆的眼泪在孙爷爷的脸颊旁滑落“还是很难受吗？再忍忍吧，快到家了，到家我给你煮醪糟。”

一旁的孙爸孙妈也哭了，或许是为母亲的一生而悲哀，又或许是为父亲的爱而不得而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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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的爱情或许就是这样，经人介绍，父母同意，跟一个不熟悉的人在一起一辈子，运气好的会日久生情，运气不好的，或许就会像孙婆婆一样，过着并不快乐的大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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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卉的母亲在去喂猪的路上，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着实吓了一跳，但看身形，应该就是那个老人了，这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顺着老人们的心意走，毕竟这可能是最后的陪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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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文！

巧文！”

屋内的声音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孙妈妈扔下猪食桶急急忙忙的跑到了主卧。

孙爸爸跪在床边，孙爷爷坐在孙婆婆旁边，手里还端着煮了两颗鸡蛋的醪糟汤，眼角旁好像有泪水划过的痕迹，衬着褐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微微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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