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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药膳馆的屋檐下冰棱垂坠。
晨起推窗,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粒扑面而来,院子里几株老南瓜藤上,霜叶枯卷,还挂着最后一个金黄的南瓜。
郑淮安抱着南瓜从后院走来,瓜身滚圆,皮色金黄如落日。
"
牛腿南瓜。
"
老人将瓜放在青石案上,瓜蒂鲜绿,透着冬日的清寒。
小林提着陶罐进来,罐中盛着新挤的羊奶,乳白的奶液泛着淡淡的光泽。
"
今早现挤的。
"
她将奶倒入铜锅中,奶香醇厚,带着草原的气息。
我取过木勺轻搅,奶质细腻,透着淡淡的甜香。
"
瓜要选老。
"
郑淮安执起厚背刀,手法沉稳。
刀落瓜开,瓜瓤金黄,籽粒饱满。
老人取勺挖瓤:"
瓜老则甜,瓤厚则糯。
"
小林学着下刀,却总是切歪。
"
顺纹路,一刀到底。
"
我示范,"
皮留三分,肉取七分。
"
去籽最是关键。
瓜瓤入竹筛,清水漂洗。
郑淮安手指轻捻,瓜籽纷纷脱落。
"
籽要净,瓤要整。
"
老人将瓜肉切块,大小匀称如金砖。
小林盯着瓜块:"
上次我切的煮不烂。
"
我点头:"
块大难熟,块小易糊,寸方正好。
"
蒸制考验功夫。
杉木甑上汽,铺上瓜块。
郑淮安执竹铲摊平:"
火要旺,气要足,一炷香时辰。
"
蒸汽氤氲,瓜香渐渐浓郁,透着蜜糖般的甜味。
老人取筷轻戳:"
软而不烂,正好捣泥。
"
制泥需要耐心。
蒸好的瓜块入石臼,木杵轻捣。
郑淮安手腕轻转:"
力要柔,顺一个方向,泥才细腻。
"
瓜泥渐渐金黄,泛着油光。
小林学着捣泥,却总是留下颗粒。
"
心要静,劲要匀。
"
我手把手教她,"
初捣粗,再捣细,三捣如脂。
"
熬羹讲究火候。
铜锅坐文火,入羊奶、瓜泥。
郑淮安执长勺慢搅:"
火要文,勺要勤,不粘不糊。
"
羹液渐渐浓稠,金黄油亮。
老人取勺轻扬:"
挂勺成线,方是时候。
"
调味最后工序。
蜂蜜入陶碗,温水化开。
郑淮安将蜜水徐徐加入羹中:"
甜不过三,鲜不过五。
"
小林紧张地盯着羹色:"
上次我调的甜腻了。
"
我点头:"
蜜要慢加,味要轻尝,恰到好处。
"
盛碗需要巧思。
青瓷碗温过,羹液徐徐注入。
郑淮安执勺轻旋,羹面光滑如镜。
"
碗要暖,羹要匀,色才亮。
"
老人撒上南瓜籽仁,金黄的羹液映着洁白的瓷碗。
品尝时分,羹液滑入喉中,瓜香浓郁,奶香醇厚,蜜甜清雅。
郑淮安闭目细品:"
瓜老则甜,奶鲜则醇,蜜纯则清。
"
小林捧着瓷碗,小口啜饮,眼睛倏地亮起来:"
滑得像丝绸!
"
窗外风雪呼啸,我们围坐炉边品尝新制的南瓜羹。
羹体温润,甜而不腻,暖入脾胃。
郑淮安说起年轻时在西北喝过的奶茶,小林讲述家乡的南瓜粥,我则想起师父教的"
羹贵柔滑"
。
炊具洗净时,夜色已深。
小林擦拭着石臼,忽然问道:"
程教授,为什么非要用羊奶?"
我指着未尽的奶液:"
羊奶温补,不夺瓜香,比牛奶更配甜羹。
"
她若有所思地记下。
郑淮安在收拾南瓜籽时轻叹:"
如今的南瓜都不够糯了,明年我去坝上寻些老种。
"
他翻开陶罐,取出珍藏的隔年南瓜籽:"
这是去年的存货,瓜香还存。
"
雪越下越大,我们在厨房继续研究剩余的瓜料。
瓜皮腌菜,瓜籽炒香,连瓜蒂都被郑淮安说要入药。
药膳馆的灯光昏黄,将这个风雪之夜照得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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