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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4年4月9日,星期一,农历3月初4.
吕知县从带棚子的胶轮马车上起身,扶着护卫差役的肩膀颤悠悠下来,二十五里路的颠簸,让他浑身跟散了架似的,脸色蜡黄,文弱书生的底子一览无余。
庄师爷关切的问道:“东翁,可还支撑得住?”
吕知县使劲儿往上拔了拔脖子,深吸一口气,稳健的点下头:“无妨。
幸得杨氏提前送来这胶轮车,却是比寻常马车要舒坦许多。
虽有些疲乏,歇歇就不碍了。”
杨浩的汽车他没福气享受,倒是给了一辆用胶轮加弹簧减震底盘的马车,有两匹马驾辕,不但速度快,铺了厚厚的褥子和靠枕的箱内,也觉不出多么颠簸。
又有玻璃窗户透亮儿,并不憋闷。
庄师爷赞同的捻胡子:“这胶轮车确实方便快捷。
等各条大道修平整了,换上四轮马车,东翁出游各处就轻省了。
嗯,时辰差不许多,那杨家人已经迎出门来,请东翁屈驾走两步?”
“走,正好活动开身子。”
吕知县早有觉悟,在衙役的簇拥下,迈着四方步从停车场朝着百米之外,修整一新的学校大门缓缓行去。
经过半个月的紧张施工,一千多人的加班加点,如今的“技工学校”
已经初具规模。
全部以铁网围栏和电网包裹的边墙,沿着山脚绵延伸展向两端,正门两个高大的垛子,凉山钢筋铁骨的大门未然耸立,敞开来能够允许三辆汽车并排进出。
朝东的正向中间,一座水泥面儿的旗台耸起数米,三根不锈钢管的旗杆直刺天空,三面大旗迎着朝阳,猎猎漂摆!
吕知县有点近视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远远地环视只露出半边的学校,又特别注目那三面大旗,被钢管表面发射的光芒刺得一阵心惊肉跳,低声吟道:“如此奢靡啊!”
庄师爷闻歌弦而知雅意,笑道:“东翁又不是不知杨家之豪富。
里面还有更多令人惊奇之事务。”
吕知县脸上露出百里侯、父母官的傲气:“左不过一些奇技淫巧而已。”
庄师爷默不作声。
他知道县太爷心里头不大痛快。
那杨家怀揣诺大的财富,却极少给这位掌握全县大全的大老爷上供,态度更说不上恭敬,让吕知县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尊重,得到应有的实惠。
若非杨家先声夺人,搞得太凶猛,知县大人早都想法子敲山震虎了。
看样子,今天他有点儿气不大顺,想借机会敲山震虎?只怕,想来容易做时难啊!
一想到全县士绅民壮都被杨家以利**的场面,庄师爷忧心忡忡。
希望自家东翁,可别犯了痰气、书生呆气,闹出乱子来。
大老远的,杨浩带领厉应九和一帮公司骨干迎出校门,冲吕知县抱拳笑道:“太尊大人远道而来,实在让鄙公司蓬荜生辉,上下一干员工欢喜雀跃!”
吕知县一脸和蔼,看不出半点找茬的征兆,温然道:“杨氏大兴实业,造福桑梓,实为国家之幸事,本县只下能有如此义民盛举,足见朝廷感召广布,本官也面上有光!”
“多谢太尊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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