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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醒转,不自觉笑,伸手越过顾星朗肩头,推开车窗一隙。
果真落雪了,且有渐大之势。
当真瑞雪啊,老师想看的,她和竞庭歌居然在有生之年,还是盛年时,便看到了。
无论阴谋阳谋,须得承认,上官宴、整个上官一族,至少是赤心在怀,以天下为念的。
这还是重逢之后顾星朗第一次看她笑——对阮仲的那些不算。
而此刻笑靥哪怕不是为他,也是因为他的话。
他将她拢紧些,“我也在做了,去春命淳风开始筹备,十一月你生辰那日挂的匾额,还未题字,等着你回去赐名。”
风透窗隙掀动她颊边发丝,他抬手轻拨,“淡浮院不就是你起的名?霁都得有一个比它还好的。”
这倒是可以。
也算祭奠老师,致敬真怀赤心的先辈。
阮雪音点头,“我想想。”
顾星朗不确定她种种表现是否破镜将圆的征兆。
理智告诉他不是。
她从答应上车起就是权宜,不抗拒、容他亲近,也只是不想将事态闹大。
情感上他却宁可自欺。
那又如何,哪怕她心已不在他这里,他也要竭尽全力争回来。
他有这个能耐,更有这个信心。
“长姐和纪宸都很好,她说待宸儿年满十岁,便让他剃度为僧。
纪齐,娶得淳风之后便会卸下军职,到时候继续戍边还是归田,他们自己定。”
窗户开久了到底冷,他将那条缝隙合上,重埋入她颈窝,絮絮叨叨这些年她错过的一切,包括棠梨与涤砚的孩子。
越说声越低,真睡着了。
雪愈发大,近傍晚,天亦暗沉。
阮仲与纪齐并骑在队伍前端,速度渐慢。
“不能再走了。”
纪齐道。
“再行约十里,最多十五里,该有一片林海,大大小小洞穴不少,便去那里暂避休息。”
阮仲道。
纪齐转头,“来过?”
“从前当闲散王爷时多游历,反正没人管。
但最北也没到过这么北。
是此番出发前细究了舆图,有高手,你知道的,再兼慕容谙熟北地。”
高手自指竞庭歌,整个大陆的地形尽在她心脑,存了二十几年。
“那便依崟君所言。”
阮仲握缰绳的手一顿,也转头,“你叫我什么?”
“您在君位上被刺,以国君之礼被葬,谥号代宗,我只是依礼。”
阮仲轻嗤,“崟国都已不存了。”
“先父常教导,应尽之礼不可偏废。
我从前不听亦经常不从,如今,很觉在理。”
大多数人以为纪桓与纪平一样,已不在世,包括阮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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