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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之中,云层压得极低,似乎风雨欲来。
一夕之间,始平公主拓拔菱的驸马赫连昌谋逆的消息不胫而走,但几乎每个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
永安后殿外,如水的月色,映着拓跋菱、赫连曼洛的脸,显得绝望而无助。
她们跪了很久,足足有四个时辰。
此时,膝盖早已麻木,身体也摇摇欲坠,但心中执念却不息不灭。
无论如何,也要保他一命,毕竟事情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那步。
至少,拓跋菱是这样想的。
殿外,秋风愈发肆虐,不知从何处卷来落叶、尘土,呼啸声过耳,听得人心中发怵。
猛然间,雨水突破云层,倾盆而下,打在殿瓦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
拓跋菱、赫连曼洛隔着雨幕对视一眼,俱又低下头去,默然承受。
一霎时,拓跋菱想起一桩事:幼时,她顽皮被磕伤了额头,后来躺在病榻上,还是太子的拓跋焘,亲自来给她上药……
念及此,她定下心来,暗道,她的阿干虽已是九五之尊,但总不至于忍心看她挨雨淋。
“阿干会见我的……”
她喃喃。
永安后殿内,灯火通明,却分外寂静。
拓跋焘端坐龙榻上,目光如炬,所及之处似穿透了层层帷幕,洞察世间的一切奸伪。
良久,拓跋焘对宗爱招招手。
宗爱诺诺连声,拿了两把油纸伞,撑着伞一路小跑走出殿去。
旋后,宗爱和小内侍走到拓跋菱身边,为拓跋菱、赫连曼洛撑伞。
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尖细而冷硬,将皇帝的旨意一字一句地传出:“传至尊口谕:始平公主出于夫妇人伦,掩藏驸马赫连昌的踪迹,情有可原。
但国法如山,君臣大义,重于夫妻人伦,朕念及旧情,暂不追究。”
话语间,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好似冰冷的刀刃,切割着风中冷雨,也切割着二女的心。
宗爱转而看向赫连曼洛,语气稍微柔和了些:“传至尊口谕:皇后端庄聪慧,有母仪天下之风范,切不可恣意生事,害人害己。”
闻言,赫连曼洛心中一凛,瞬目间已明白过来。
她救不了赫连昌,但她也不会被牵连。
踌躇之下,赫连曼洛口称“叩谢圣恩”
,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宗爱见她识趣,便轻轻搀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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