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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倒“奉行”
了这话,怪不得有这好心行善呢。
再说这姜家乘虚而入吞并田地,周大人难道会看不出来?只怕其中也给他捞了不少好处。
如此看来,要治那姜俞生的罪,真不是那样容易的事。
上回就吃了那付淮安的亏,这回可不得不谨慎着些。
思及此,他阖上县志,搁回架子上。
那旁边架子上,正放的是一些旧案的卷宗,凡是经过衙门查对走访过的,不论最后成不成立,都记录在此。
那些案卷有新有旧,他做了两年推官,十分了解,只要抽出一册来,也许就是桩冤案迷案。
姜潮平的案卷想必也尘封在里头,他本能地伸出手,却迟迟空悬在那些灰迹斑斑的封皮上,一时下不定决心去翻。
他不知在那架子前站了多久,自己也忘了时辰,只觉得自己一个人劈成了两半,对着唱反调,最后也没吵出个结果。
他只得收回手,踱出值房,又转回庆丰街,等着西屏那头的消息。
这厢西屏刚陪着卢氏等人送走了姜辛和丁家,卢氏脸上一片欢喜,因方才西屏特地问了那丁大官人胳膊上的伤,当着两家人的面,问得既得体,又不失一份关心。
那丁家太太也高兴得要不得,当下摒弃时修“误伤”
她儿子的前嫌,拉着西屏好一番夸赞。
各自登舆的时候,西屏趁着卢氏在兴头上,特地走去和她说:“太太,回城里我想先去庆丰街一趟,狸奴昨天刚搬过去,我有些不放心。”
卢氏立时答应,“应当的,应当的,你是他姨妈,他在外头住着,你该常去瞧瞧,免得他一个年轻男人没人管,去结交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品行,咱们不好和他父母交代。”
西屏一贯微笑着,这半日简直笑得脸发僵,登舆便欹在车角昏昏沉沉地打起瞌睡来,忽听见有人叩车壁,她挑开窗户上的竹帘,原是南台骑着马走在旁边。
好在他们的马车行在最尾,前头没人留意到他,他一壁盯着前面,一壁瞥下眼来,“二嫂,方才丁家太太说的那些话,您听不出意思?”
方才见她非但没有躲着点那丁大官人,反而凑上去问那丁大官人的伤势,这不是更加引人误会她也是情愿的么?他以为她是糊涂,少不得来提醒。
谁知西屏却没所谓,“他们一日不说穿,我就敷衍一日,大家面上都过得去,不是很好么?”
他心下着急,“那到说穿那日呢?你再说不愿意,岂不晚了?”
有没有那日还两说呢,西屏心道,面上只是笑,“眼下就有害我的人,我望不到那么远。”
南台没作声,她看他一眼,又添补一句,“三叔,你不要多心,我不是说你。”
是说姜俞生和卢氏他们,不过他很难不想到自己,到底是他害她掉在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想他有必要替她的苦厄承担一份责任,所以没说话,眼睛盯着前头马上的姜俞生,仿佛比在他后脑上的刀刃,任凭两匹马如何颠晃,他冷戾的目光只管一动不动。
这一程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摧人欲睡,西屏瞌睡过来,看见马车业已脱离了队伍,走到庆丰街上来了。
跟车的只有个裘妈妈,及至冯家门前,她下车吩咐,“您老先回去,下晌也不必派车来接我,吃过晚饭我在街上雇顶轿子自己回去。”
那裘妈妈忖度一下,乐得轻省,忙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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