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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将盖的白布拉到尸首腹部,只把受伤的上半身露在外头,那些伤口不再流血,像猪肉的切口。
他没看时修,只指着那些伤口道:“身前这些刀伤都不深,捅刺的力度不够大,且从伤口的形状看,刃朝死者下部,刀背朝上,没有明显的倾斜,凶器是一把厨房所用的较大的剔骨尖刀。”
时修也懒得看他,只绕着床板盯着姜俞生细看,“他身上除刀伤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痕迹?”
西屏仍有些怕,一手用帕子捂住口鼻,一手揪住他背上一点衣料,跟在他后头转,一双眼望着南台。
“二嫂,你受不了这味道,快出去吧。”
南台看她一眼。
她又经不住好奇,连连摇头。
南台没奈何,只得看向时修,“身上有多处与人搏斗的痕迹,”
说着,将姜俞生的脑袋向右边转过去,指着他耳下那片皮肤,“脖子这一处也有片淤伤,不过很奇怪,这淤斑不大,上头却又有些点状的挫伤,不知道是用什么不平整的物件勒过他。”
西屏道:“是绳子?”
南台摇头,“要是绳子带子一类,淤斑应该是条状,可这是一片。”
西屏一时想不出别的缘故,撇着嘴抱怨那老仵作,“也不知先时那位老仵作是怎么验的,这么些打斗痕迹也没验出来。”
他略微斜了时修一眼,“老李是验出来了的,只是以为小姚大人应当想得到,身中二十七刀,自然是与人搏斗过。”
时修冷冷淡淡回他一眼,“我想不想得到是我的事,仵作的本分是什么?若全凭我想,又要仵作做什么?回头看我不问他个渎职之罪。”
南台咽了口气,继而看姜俞生的耳下那片斑痕,“或许是因为这里被头发盖住了,所以老李一时没留意得到。”
还是不仔细,时修脸上满是厌烦,慢慢转到姜俞生头顶来,盯着他的脑袋出了片刻神。
忽然头脑中闪过一条胳膊,那胳膊弯在姜俞生的脖子上,死死地向后圈着他。
他眼睛凌厉地一亮,又望到尸体有些突出来的肚皮上。
果然,他转到前方一看,身前的刀伤多半都在胸膛处。
凶手不止一个人。
“你在看什么?”
西屏拽了拽他。
时修恍过神,接连眨了几下眼,望向南台,“背后的伤呢?”
南台旋即大力将尸体翻过去,依旧把那块弄乱的白布扯上来盖住尸体的屁股,“后面只有五处伤口,刀子同样是垂直而入,不过力道比前面的大得多,可以推断前后的刀伤是同一把凶器,但却是两个人所为。”
西屏乍惊,“两个人?难道那周童当夜还有帮手?”
时修平静却笃定地道:“周童没有帮手,当夜他是一个人进的书房。”
“凭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看,他要是多个帮手,怎么会只拿那一对石壁?分赃下来钱可就不够他做聘金了。
而且按常理,若是两个人,为防身,各自都会带凶器,可这些刀伤都是同一把凶器所为,我想,连他当晚也没有带凶器进去。”
这下南台也糊涂了,“要是他没带凶器,凶器又是哪里来的?要是他没帮手,可两种力道完全不一样的伤口又是怎么弄成的?”
西屏绕到他跟前去,“会不会是周童先在背后捅了大爷五刀,大爷转过来和他搏斗,把他打伤了,所以他没了力气,扎他身前的那二十二刀,就扎得浅了?”
南台思忖着,本来很是犹豫,不过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睛,不想拂她的意思,便轻轻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不过身前身后伤口的深浅悬殊太大——”
“没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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