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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东郊,通往秦海市的国道两旁,林立着许多低矮的彩钢瓦房,这些临建看上去破破烂烂,与昌乐城区繁华的景象显得很不和谐。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道路两侧的商铺,大多是经营建材、水泥等建筑用料的。
虽然外观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可这里的小老板们,一个个却都小有身家。
就算是最差的,也能混个本田开开。
“国立建材”
的红色牌子挤在众多的建材商店里,显得很不起眼,不过门前一辆乌黑发亮的本田雅阁,却似乎给店面涨了些身价。
车子旁边,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正手拿一块毛巾,仔细地擦着车,虽然车身已经黑亮得快要照得见人的影子了,但他擦得依然很专注很专注,就像是抚摸着情人的皮肤。
在他身后,店门前的红色塑料椅子上,一个穿着大红色半长身羽绒服,烫着一头暗黄色卷发的胖女人,正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逗着脚下的一条金毛犬。
一张圆胖如同饼子般的脸上,鼓着一对金鱼眼,偏偏又画着很浓的眼影,厚嘟嘟的嘴唇也涂得像是喝了鲜血一般。
整张脸看上去如同抽象派油画,让人印象深刻。
她的手上套着两个明晃晃的金镯子,短粗的、如同胡萝卜一般的手指上,还套着一个大大的金戒指。
象征着财富的黄色没有给她带来贵气,反倒将那仿佛天生带在身上的俗气烘托得愈发明显了。
一辆三轮车停在了“国立建材”
门前的空地上,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老三!”
老男人下了车,喊了一声,正在擦车的黑瘦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发出“嗯”
的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继续开始擦着他的车。
至于那个胖胖的卷发女人,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过,就像是两个人根本不存在。
楚扬跟在父亲楚国昌身后,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从他刚刚的神情和动作上,楚扬感到了一种冷漠的情绪。
这种情绪,他在华音门也经常感受到。
他的那些同门师兄弟们,平时也是这么对他的。
只是他不知道,父亲楚国昌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老三,你这车啥时候买的。”
楚国昌见三弟楚国立不怎么搭理他,只好装做随意地走到他身边,找着聊天的话题。
“半个多月吧。”
楚国立头也不抬地继续擦着车道。
对于他这个二哥,楚国立从心里缺少尊重的感觉,兄弟三人中,楚国立只服自己的大哥楚国平,刚过四十,现在已经是老家辛山镇的副镇长了,自己的小生意,也多亏得大哥照顾,这两年赚了不少钱。
至于二哥?一家人开家破乐器店,多少年了还是那样不死不活的,在县城开店十多年了,现在还在郊区租房子住,楚国立打心眼里看不起他。
“多少钱啊。”
楚国昌打量着车子问道,只是他目光的焦点,却没有停留在车子上。
老婆杨茹的心脏病又犯了,在县医院住院才一天,连带着开的药钱,已经好几千块钱进去了。
今天早上大夫又来催交住院费,楚国昌实在没办法了,才带上儿子来老三这里想想办法。
“全办下来二十万出点头吧,2.4自动档的。”
楚国立拍了拍车子,随意地说道,只是口气里的得意却出卖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在昌乐这个小县城,能够开得上二十多万的车子,也算得上是体面人了。
以前他只见大哥总坐着一辆黑色的本田雅阁,感觉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这两年生意好了,楚国立的腰板也硬了,今年,他总算也买了辆雅阁,狠狠地风光了一把。
俗话说,富贵而不还乡,就如同锦衣而夜行,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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