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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主子要跪上半炷香才会起身,黄嬷嬷轻手轻脚地去了东侧偏厅候着。
尽管极力克制着,黄嬷嬷还是不由己地擦了下眼角溢出来的泪珠。
作为朝夕相伴的奶娘,这一路走来,她知道,别看凤冠霞帔母仪天下,可主子心里苦啊!
主子性子刚强,当年挺着大肚子硬撑着拜祖、祭天、主持内外命妇朝拜,结果累的三皇子在正月里早产。
三皇子好不容易养到了六岁头上,竟然出了天花。
哎,这三皇子要是还活着,今个儿可都整十六岁了。
三皇子刚去的头两年,还好些,皇上每逢这个日子都回来陪陪皇后,怀念佳儿。
可如今别说是生辰了,就是三皇子的忌日只怕皇上都忘了。
母子连心,只是苦了她的主子,纵然收养了四皇子在膝下,虽说视如己出,但总是不及三皇子正儿八经的正室嫡出!
哎,主子就是太倔强,太在乎规矩礼仪,把皇后的威仪看的太重了。
殊不知,天子也是男人,男人都一个样,不喜欢女人端着,都喜欢撒娇扮柔弱的狐媚子。
这正室人前人后一味的端庄、大度、贤惠,久而久之,男人的怜香惜玉之心都被那些娇滴滴的鲜花嫩柳分走了,就连打压不安分的妾室庶子,也越发的投鼠忌器了。
老话啊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初七的朝会,北疆将士一封联名的血书被密使奉至御前,血泪泣诉以曹麒为首的一众将领上下勾结,拉帮结派,秘密练兵,残酷体罚士兵致残致死不计其数,纵马扰民,勒索甚至打劫过往商队,更贪污军需粮饷四年来约有五十万两之数额。
今上当庭震怒,百官震惊。
想当初曹贵妃不过是不入流的从四品武官的嫡女,初被选入东宫也不过是得了个最末等的侍妾而已。
可人家肚子争气,被睡了一次就怀上了不说,景武帝这边刚即位,那边人家肚子就瓜熟蒂落生下了景武元年的头一个皇子。
人家曹贵妃不仅顺风顺水地生下了二皇子,还平平安安地养大了,这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不信你看,冯德妃所出的大皇子占了长子的名头又能怎样,还不是早早地腾出来了位子?皇后娘娘所出的三皇子占了嫡出的名分又有什么用,提心吊胆地养到了六岁不还是没保住?就更不用提后宫那些流掉龙胎的妃嫔了,那福气顶了天了也不过就是让龙种在肚子里多呆上几天而已。
可让人急眼的可不止是这些。
别看出身武官之家,可曹贵妃花容月貌身娇肉软,不然怎么能入了天子的眼。
她那两个同胞兄长倒是个个虎背熊腰、精于骑射,不负将门虎子的名头。
景武九年我朝在北狄吃了大亏,勋贵将领泰半马革裹尸还。
扶棺回师之日,站在皇城高处远远看去,太半个崇仁坊都笼罩在一片白幡之中。
冯德妃的胞兄,安庆侯府的世子爷冯辕,也是那一仗没的。
一时朝中武将告急,皇上只得收拢兵权,大力提拔名不经传的寒门武将与北狄开战,曹家就在这样的契机之下青云直上。
曹家子弟在北疆战功累累,连带后宫里从三品的曹婕妤一路历经正三品贵嫔、从二品淑媛、二品荣妃、从一品荣康夫人之位飞速晋位至正一品贤妃。
贵、淑、贤、德,就连曾为太子侧妃的冯德妃都排在了她的后面。
及至景武十三年,北疆将士力斩北狄五万精锐及继承汗王之位呼声最高的六王子于祁连山阴。
北狄元气大伤且朝中又陷入王子们空前残酷的储位之争自顾不暇,数十年之内再无力进犯我北疆之境。
北疆之师大胜还朝,百姓夹道欢呼,御驾率金吾卫与羽林卫出城十里相迎,犒赏三军。
一时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不亦说乎,普天同庆。
封赏中让人最为瞩目的是襄国公和曹家。
可襄国公府不过是重振门厅,重新跻身京中一流勋贵世家而已。
而曹氏之父封长平侯,世袭三代,赐三千顷良田,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曹氏在北疆以身殉国的二哥遗下的幼子也以十岁之龄得袭从三品燕山卫指挥佥事。
曹氏之长兄曹麒,右路军统帅,更是被封为一品镇北大将军,右柱国,力压北伐之左路军统帅襄国公,从薄老将军手中接掌北疆十五万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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