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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过了两日,随父亲到高宅,崔玦与秉淮说着话,他便去了后院探望琉璃。
琉璃正在房中剪百福纸。
已经剪得了两个,正铺在案桌上。
手中的那个看着已剪了大半,剪刀在手里扭来转去,十分灵巧,只见纸屑纷纷,裙子上已落了许多。
这百福纸十分考手艺,,一个不慎断了某处便全功尽弃。
崔浩也不出声扰她,静静站在一边。
聂阿姆端茶进来,他也只是摇了摇头,不肯让扰了琉璃。
想这剪纸如此费神,这两日琉璃定是没有闲着,一心专门剪这百福纸了。
在旁边等着,仔细看了看琉璃的脸,指印子已经下去了,不细也看不出什么。
细细白白的脸,像刚剥了壳的煮鸡蛋。
前院正堂,崔玦正和秉淮说道:“南边宋帝派来了使者,听说你在北地,有意来上门一见。”
秉淮脸上一冷,说道:“来的是谁?”
正值新年里,这个时候派使者北来……
崔玦道:“谢浑!”
秉淮冷冷笑道:“谢浑一介武夫,居然被遣作使者前来北地?宋帝从前是个玩乐小儿,如今越发将有些胡作非为了。”
见崔玦意有迟疑,再问道:“兄长有话不妨直说!”
崔玦道:“他此来北地,随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儿子谢刟,言说和你本有秦晋之约……”
秉淮当时手中的杯子便推在地上,脸上变了颜色,问崔玦道:“弟虽不才,白衣俗民,然而兄长觉得我会将阿璃嫁入粗鲁武夫之家?”
崔玦忙道:“我自是心有怀疑,所以未透露你的宅居。
然而我想那谢浑若是有心,定然也能问个清楚。
因此赶着前来,提醒于你。
我素知懒理外事,不知你在南边如何得罪了他。”
秉淮青白着脸恼怒了一会儿,才冷笑着说道:“兄长观那谢浑,为人如何?”
“一身臂力,勇则勇,然而为人倨傲,极难相处。”
秉淮道:“何止为人倨傲,一副狼子野心,还想谋权篡政。
居心叵测不说,还想将我牵涉进来,几次登门不获,竟托人上门,为子求亲。
宋帝只知玩乐,他在朝中一手遮天,且为人粗鲁,全无道义可言。
因着几番被拒,竟派人上门以刀相协。
若不为避他,我何苦弃了南边家业来这北地?阿璃只不是大家之女,然而我却怎能看她被人协迫嫁入虎狼几家?”
崔玦勃然变色道:“这谢浑,竟然如此混帐!
弄武之家,走犬之子,居然敢仗着武力上前逼亲?真是欺人太甚!”
痛骂几句,又对秉淮说道:“如今南北虽然各有吞并之心,交战不断,然而表面,却还伪作太平,假作相安。
你纵然迁回北地,那谢浑也不是不能动你。
依我之见,借着大皇子上门拜访,正该借着大皇子的护翼保一时平安。
皇上早有意召你为大皇子授书,有了皇家的庇护,何愁谢浑相协加害?”
秉淮苦笑道:“不瞒兄长。
我近日正是十分矛盾。
我曾仗着从前的名声,保阿原和阿璃于乱世不受伤害,然而却也因着这名声,拖累了阿璃被人上门逼娶。
官场我自是不想涉身,然而想和皇家划清界线也不可能。”
崔玦立刻说道:“皇上早有立大皇子为嗣之心,曾数次想召你入仕,却也料到你必不肯。
正因知你,为你打算,我才来苦口劝你。
你若不肯入官,何妨设一书院?盛名之下,官家子弟必趋之如骛。
盛名既出,那谢浑再骄横,也不敢在北地耍威。”
秉淮想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气道:“如兄长所言,倒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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