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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用的器具、摆的物什,就知道自己所知道的煮茶之道,实在简之又简。
自北地定都,生活安宁,北地权贵富庶,日渐附庸风雅,一样学着前朝相聚煮茶,谈诗论赋,品评风骨。
风景佳处,也是牛车仪仗,踏春赏秋。
秉淮炭炉上置了锅,开始煮水。
一边回头冲阿原怀中的阿璃招手道:“阿璃过来看看,也学一学阿爹如何煮茶。”
阿璃眨眨眼睛,说了一句:“我不学。
我只看。
阿爹煮了茶,自然会分茶给我喝。”
一句话说得崔玦笑起来,调侃秉淮道:“你自诩洒脱不羁,我看阿璃才真正出了境界。
你就是那出力的,她才是那劳心的。
阿璃不得了,我看以后是个受人供养的,比你阿爹还要有福。”
秉淮被女儿打了脸,却不生气,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不学也罢。”
语气中颇带宠溺。
崔玦指着指手下的茶桌,说道:“这茶桌,一看便是百年红木,且这上树纹形似人脸,结节如目,这木头,怕是寻了不少时候吧?”
秉淮说道,“这茶桌,原是这聂家旧宅的。
聂公取材用物,倒是深得我心。
可惜一场战乱,毁了许多物什。
这宅子能完整保留下来,还能存得这一方茶桌,已是十分难得。”
话语间,不免满是惋惜之意。
想当初,聂家那般丰实的家底,这宅子里的物什定是少不了的。
战乱频仍,不光是人遭祸,连物什也难以保存。
懂眼的,还能抢去置于自家,最怕的那些未见过世面愚昧无知的,一把火将所有物什烧个干净。
崔玦看秉淮心疼感叹的样子,便有意无意地说道:“北地如果消了四邻侵扰,以后再无战乱,便不会再有这等憾事发生了。”
秉淮虽然早已料到,崔玦此来,必会有一番游说,没想到这样快就给他抓住了话题。
只是崔玦在北魏皇帝跟前正是得用之人,他这番劝说,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那皇帝的意思。
他当然不想如崔玦一般,将身家性命卖给北魏皇帝,从此荣也是他给,辱也是他给。
他来北地,不过是为了将来琉璃能找一门好亲。
与达官贵人们交往自是免不了,至于皇帝那边,自然是能避就避。
于是说道:“想分的是这些人,想合的还是那些人。
分久则合,合久必分。
分分合合,总有那些人的私心。
既有私心,怎能安宁?”
阿原这时在旁边笑道:“水都要滚了,却只顾说这些作什么?”
琉璃在旁边拿着小扇子,说道:“阿爹平里日只煮茶不爱理人。
如今理人了,却将茶煮忘了。”
崔玦笑道:“你阿爹可不是不爱理人。
而是要看是不是爱理的人。”
一下子说得琉璃欢快地笑起来:“我知道。
那阿爹最喜欢理的人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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