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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倒不算吃力,他尚未弱冠便被前朝梁皇室请入宫中,担任皇子太傅,如今过去十几年了,也未曾倦怠过,自是比从前更要超出一大截了。
一个时辰授新课,剩下半个时辰,则专门为陆廷解答他最近几日的疑惑,到最后,裴延又留了课业。
再看时辰,恰恰到了下课的时候。
裴延将书收好,陆廷已经起身,在一侧要送他了。
裴延微微点头,对太子道,“太子不必送微臣了。”
微微一顿,又态度轻描淡写道,“织物杂谈乃古人所著,遣词造句与现今多少有些出入。
太子若有不解之处,可来寻微臣。”
陆廷似乎很是高兴,道,“那便先谢过太傅了。
我本想着,等我抄录好了,再叫太傅替我看看的。”
裴延言简意赅,留下一句,“也可。”
回到裴家,刚进门,便见到了母亲。
裴延脚步微顿,不自觉蹙了眉心,母亲却已经瞧见他了,极快走了过来,道,“今日回的倒早。”
裴延只好道,“母亲。”
然后,母亲便拉着他到了桌边,他看见桌上堆着几十副画卷,有些许的头疼。
又来了……
母亲倒是一贯很有兴致,叫下人一一将画卷打开,铺在他面前,挨个道,“喏,这个是吕家的大娘子,在家里是长姐,我叫媒婆打听了,说是性子很是沉稳,定是不会吵到你的。
你说你爱清静,这个可合适?”
他没吭声,母亲倒不泄气,又指向另一幅画像,“那个是张家的四娘子,前头三个姐姐我都打听过,是极端庄贤良的,婆家提起来赞不绝口,别看四娘子才及笄,上门说媒的人却是快把门槛都踩破了……”
裴延心下无奈,道,“母亲,张四娘子才及笄,同我差的有些多了。”
他这句话,仿佛把母亲给惹怒了,啪的一拍桌子,生气道,“你也知道你年纪大了,你底下的堂弟连孩子都有了,我能不着急麽!
刚及笄又如何,你别找理由拒绝,人家四娘子乐意嫁你,你娘我是那种乱点鸳鸯谱的麽!
这几十副画卷上的小娘子,个个都对你有好感,能不能成,就看你一句话!”
“事关女儿家清誉,还望母亲慎言。”
母亲怒后,又开始抹眼泪了,“我也不是逼你,可你总不成家,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怎么行啊?屋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你不嫌冷清,我都替你觉得冷清。”
裴延不怕母亲逼迫,却对她的眼泪束手无策,解释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了。”
母亲瞪他,“在哪儿呢?知冷知热的人在哪儿呢?!
你倒是叫出来,给我看看啊!
你别拿陛下赏赐的美人来忽悠我,你正经碰过麽哪一个?!
别以为我不晓得,月嬷嬷都说了,那些子美人你碰都没碰过,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母亲……”
裴延深吸一口气,道,“我并非不想娶妻,只是这事要看缘分,我不想耽搁了旁人。
母亲替我相看,我绝不推脱,可叫我闭着眼非要选一个,我却是绝做不到的。”
母亲兴冲冲来,失望而归,看着母亲的背影,裴延心中也不大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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