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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筠来的时候骑马,回去的时候坐车,车里置有小号熏笼,烘的车厢里暖融洋洋,逢春的左脸颊之上,指印未消,浮肿未退,眼圈也哭成了一对小红桃子,见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如此模样,姜筠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愤怒之意,将垂头静坐的逢春横抱坐腿上,姜筠低声问道:“脸疼么?”
逢春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姜筠蹙眉:“到底还疼不疼?”
逢春靠在姜筠胸口,小声道:“开始疼,抹药之后不太疼了……你怎么忽然来了?”
高氏步步紧逼,她一直选择和气退让,直到陶景突然动手打她,那一瞬间,逢春差点就要去抄椅子砸他,她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才逼自己忍住心中怒火,顺便借着那响亮的一巴掌,她演了一场委屈的可怜戏。
“你在外头受了欺负,我能不来?”
姜筠压着尚未平息的怒气,尽量语气平和的说话,有心想训她一顿怎么不知道保护自己,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动手打她的是陶景,身为女儿,又是独处,逢春的确处于弱势,“你以后……少回去。”
逢春小声地‘嗯’了一下,又道:“谢谢二爷。”
正所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若是父母一无理取闹,子女便嚷嚷着要断绝关系,那家理伦常早就乱套了,逢春也知,哪怕有此一闹腾,她也甩不开那俩爹妈,但起码有了陶廉的介入,陶景和高氏不能再那么肆无忌惮的欺压她,若以后还有不合理的要求,她就继续去哭诉告状。
逢春早就瞧出来了,高氏扮的很是贤惠淑和,与子女谈话时,总是和颜悦色,从不高声责骂,日常的生活照理,也不会故意苛刻虐待,单从表面上看,她的确是一个慈祥的嫡母,但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挑拨陶景打儿骂女,便是陶老夫人发作下来,被当枪使的陶景总是罪魁祸首,高氏每回都一脸委屈的表示‘我在一旁劝了,但老爷不听我的,我能怎么办’。
这一回,她被打了,固然丢脸,但她也要将高氏拖下水,慢慢撕开她的伪善面孔。
令逢春没想到的是,陈妈妈居然如此能抢戏,把高氏的脸都挤兑变形了,一念至此,逢春从姜筠怀里抬起头:“回去以后,你别罚陈妈妈她们,不关她们的事。”
刚才这位哥儿们,将跟出来的四人骂得灰头土脸,还说回去要罚她们,逢春当时辩解过,恐姜筠没放在心上,逢春忙再叮嘱一遍。
姜筠忍不住瞪逢春一眼:“你还管她们,先管好你自己!”
“我爹娘要单独和我说话,陈妈妈也没办法,我爹打了我之后,陈妈妈很护着我的,气得连我嫡母都顶撞了。”
逢春的手臂环在姜筠腰间,覆在上头氅毛十分柔软暖和,“若是陈妈妈没来,碧巧和小鸽原是我家里的丫头,她们哪有胆子大声维护我。”
逢春脸上浮起来的巴掌印,落在姜筠眼中碍眼之极,姜筠绷着脸将逢春摁回胸口:“别说话了,老实坐着,我不罚她们就是了。”
回到如意苑之后,姜筠黑着脸带逢春回屋,两人都没吃午饭,姜筠本该用午饭时,得知逢春受了欺负,顿时将才握到手里的筷子摔回桌案,逢春为了将委屈的效果,展现的更淋漓尽致一点,摆出一幅我没食欲就想静静呆着的样子,将逢春安顿在暖炕上后,姜筠板着脸叫人做两碗面来。
如意苑风平浪静后,陈妈妈去明萱堂见姜夫人,先请了个罪,然后说起今天的事儿:“那亲家太太是面软声柔做派,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儿,亲家老爷没点主见,被亲家太太绕的团团转。”
纯粹是一个糊涂蛋,陈妈妈沉吟着又道,“二奶奶之前,应是被压制的太狠,今儿似乎要借这事儿闹一闹。”
姜夫人歪在迎枕上,道:“筠儿媳妇为人柔善是好事,但性子若是太软,以后怎么替筠儿当家,这事让她自己处理。”
陈妈妈又道:“今儿在国公夫人那里,二奶奶将各种委屈诉了个遍,应是想借她大伯之力,来掣肘她那对爹娘,唉,说来也是为难,二奶奶是晚辈,不能和她爹娘狠别话头,她表现得再懂事柔顺,也架不住不安好心的娘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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