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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身躯都已腐烂,头脑还能思考。
生病住院时的那种生机仍在,却微弱得可怜。
他那样躺在黑暗之中煎熬,那种痛苦超过了他想象力的极限。
他最怕的是自己就这样清醒着、一直清醒着,也许过了三年五载,依旧是这样清醒着——连结束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
可怕的痛苦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一只什么动物钻了进来。
获得zìyóu之后他检查过自己的棺木,得出的结论是,那是一只老鼠。
便是这只老鼠拯救了他。
这小小的哺rǔ动物爬上了他的身体,而后便像是陷进了泥沼里。
腐烂得像是稀泥一样的身体紧紧包裹住了它,从融化掉第一层皮毛开始,那力量变得越发强大,直至将它消化得干干净净。
李真终于感觉有了点儿力气——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
然而那种感觉……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从那只老鼠开始,直到遇见于清清,期间发生的事情足以令他再仔细回想的时候,把自己的胆汁吐个干干净净。
也是多亏那小女孩,他用不着再在坟墓里守株待兔。
小姑娘一共带给了他四只鸡、六块猪肉,还有一条死蛇——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哪来的那样大的胆子。
回想起这些事情来,李真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如今这具强健有力的身躯……便是依靠着那些东西慢慢生长而来的。
他并非吃掉了它们,也并非单纯地融合了它们。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以更加深入的方式将它们转化为了自己的一部分,甚至包括了……
手臂上的白鳞——那是因为那条蛇吧?
背上正在生长的双翼——那是因为那几只鸡?
至于其他东西,为什么它们的特征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显现出来,他思考多rì之后勉强得出了一个并不那么令人信服的答案:因为它们都是哺rǔ动物。
正是这个原因,让他不得不搬了出来。
因为他能够感觉得到,背后的刺痒酸痛已经越来越厉害,就好像里面的东西要将皮肤撑裂。
它们要生长出来了……
注意力一集中到背后,难受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于是他不得不从炕上跳了下来,将双臂舒展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他倒是闲了——刘姨打算带齐远山回老家一趟,因为两天之后是齐远山的姥姥、也是刘姨母亲的忌rì。
她临走之前给众人放了个假,帮助李真搬了家以后就直接去了火车站。
李真走到小院子里。
那颗梧桐的叶子已经黄了,飘飘荡荡落了几片下来,让他的心情也略微平静了些。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飞云。
盯着它看了一会,咬咬牙,又走回屋子里、关上门,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跳上炕。
他打算证实自己的另一个猜想。
脱掉了上衣,他打了哆嗦,于是又打开了空调。
环视四周、拉上窗帘。
再三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之后,他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咔哒一声响、点着了它。
狠狠地吸了一口,将香烟丢在地上,一把抓起毛巾团成团,咬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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