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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怕死,就让我来会会玉旒云,大不了,叫她把我杀了……这就去!
这就去!”
身子一径朝门口倒下。
这还真的醉了!
座中诸位面面相觑,也都七手八脚来扶。
康申亭道:“顾大人这般,不如进我房里去歇歇?”
“不……不要!”
顾长风嘟囔着,两手乱挥,“就送我回京去见玉旒云!
见玉旒云!”
“这……”
康申亭等露出万分为难的神色,等石梦泉发话。
石梦泉的心中有斗大的疑问,又不知要如何验明,道:“还是我送顾大人回到营中吧。
叨扰康大人了。”
康申亭道:“哪里,哪里,我这就派人备车……”
“不要!
不坐你的车!”
顾长风舌头打卷地嚷嚷,“不坐你的车……我要……走……走去见玉旒云!”
“您看这……”
康申亭对着石梦泉苦笑,“不如就在街上雇辆车吧!”
黑驴拉着小车,既慢又颠簸。
一转过总督府的街角,顾长风的醉态立刻消失了,冷冷地从车帘里朝后望望,啐了一口:“一群蛀虫,连玉旒云还不如!”
石梦泉不解地望着他——虽然早也怀疑他在做戏,但是行径未免太过古怪了。
顾长风只拿手指在小车黑黢黢的车壁上划着:“三座粮仓,倘若本该有三百万石粮食,前人讲排场掏空了底子,还应该有五十万石上下。
倘若三百万石可供七郡饱食十年,则五十万石可将就吃个两年。
康申亭说,这两年来他都在拆东墙补西墙,这五十万石粮食却到哪里去了?”
石梦泉一怔:可不是!
顾长风又道:“况他还强行收缴百姓粮食,这其中还不晓得有多少古怪!”
“这也是。”
石梦泉点头,“可要如何查起呢?”
顾长风道:“我的一个旧相识,就在……”
话未说完,赶车的老头却从前面插口了:“哎哟,老爷,别怪老儿偷听您二位说话——您说那康大人收粮呀,古怪的确是不少,坑死人啦!”
顾长风忙道:“老人家请讲!”
那老头道:“他收粮,有一杆官秤,一只官斛,外加那官老爷的一双官靴子——人家明明是五斗米,过一秤就少了十五斤,再过一斛,又少十五斤,那斛上若被他老人家的靴子踢两踢,能再少下五斤去。
你说我好好种一年粮,被他强收了去,就只能当成一半,可还怎么过活!”
顾长风道:“却有这种事情?你们怎么也不联名告他一状?”
老头道:“告状?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老儿我又不识字,告什么呢?年初倒有些人折腾了一阵子,想要到京里去告状,大佛寺的苦智大师菩萨心肠,让他的弟子带了状子上京,告到这时也没个结果来,可见天下乌鸦是一般黑的,告进了京也没有用!”
顾长风一惊,道:“怎么?那小沙弥竟是来告御状的么?可惜!
可惜!”
老儿道:“咦,听老爷的口气,竟是京里来的官大爷?小老儿眼拙,说错话了,您二位就当没听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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