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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了灯,正要洗漱用晚点,却见玟秋急急忙忙闯进屋,道:“福晋,大事不好了,十四爷递话,说老爷受了伤,正昏迷不醒呢!”
我心里一咯噔,问:“受了什么伤?”
纹秋道:“听传话太监说,好像是什么洋人的火枪...”
枪!
!
!
又没有外科医生,也没有抗生素,更没有止痛药麻醉药,实在不妙。
我手脚发软,连衣裳也不及换,疾步往外走,道:“我要出宫,你去跟德娘娘禀告一声。”
玟秋道:“十四爷说了,他会命人求德主子恩准,让您拿着玉牌去玄武门。”
至玄武门,却是十四骑马候在外街,另备有马车。
我红着眼问:“怎么回事?阿玛会不会死?”
十四道:“你先别慌,我已命人去请王太医了,到府上再解释。”
马车轱辘轱辘转个不停,我的心也随之摇摆不定,喉咙里像塞了木炭,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到了完颜府门口,十四抱我下马车,见我满脸泪痕,低声道:“你先别哭,事情还说不准,别吓着你额娘。”
又胡乱用袖子替我擦了泪,才携我进屋。
额娘哭得差点晕厥,小海一团孩子气,除了陪额娘哭,啥事也干不了。
大哥还在四爷府上,已经命人通传,还没来得及回。
我在一侧又要问白大夫阿玛伤势,又要安慰额娘,反连看一眼阿玛都不能。
十四道:“你先扶额娘去歇息,王太医已经到门口了,一会就来。”
又拍了拍小海,语重心长道:“你是家里的男人,该有所担当,里里外外都要打起劲头操持。”
廊下有传声,道:“王太医到。”
穿着补服官袍的太医进屋,见了十四要行礼,被十四拦住,道:“救人要紧,刚才府上的白大夫看过了,因没见过枪伤不知如何处理...”
他领着太医往阿玛房里走,声音越来越低,我搀着额娘往外走,渐渐听不见了,不禁回头看了眼他的背影。
他穿了件出宫的行袍,石青色无花纹,但身高肩宽,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原本还担心他年纪小,不知道如何管家,又因为女人哭哭啼啼而烦躁,眼下看他处事冷静,待人接物妥帖利落,心里头不由生出自豪:嗨,不愧是我完颜蔷薇的男人。
安当好额娘,我又回到阿玛屋里,十四牵我到廊下,细声细语道:“放心,王太医说枪口伤在右肩上,并无性命之忧,将子弹取出即可。”
又笑我:“你可真爱哭。”
我吁了口气,放下心,真心实意道:“谢谢你。”
我抬头凝望着他,他亦愣愣看着我,冬夜月色清冷如薄雾,两人的目光缠在一处,似有千言万语,但谁也不敢先开口。
半响,他一指戳在我额头,道:“知道谢我,就好好儿听我的话,别要两罐子酒都推三阻四。”
说罢,王大人已出来,道:“启禀十四爷,完颜大人右肩的子弹已经取出,吃几付微臣开的方子,休养一阵便会痊愈,尽可安心。”
十四道了谢,亲自送王大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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