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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杀父仇人!”
他的眼睛失去了光芒,铁青着脸道:“没有关系?或许你肚子里已经怀上朕的孩子了!
没有关系吗?不要紧,朕回京便册封你,要逃?想都别想!
朕是你丈夫,不管你认不认,改变不了了!”
她吃吃笑起来,“丈夫?你也配当这个字眼!”
她像是听见了笑话,越笑越令人心惊,直笑得泪流满面,瘫软在彩金绣云龙坐褥上。
浑身上下火烧似的疼,谁来救救她?她在这世上还剩下些什么?没有父母、没有家、如今连仅剩的一点骄傲也没有了!
她原先那样爱他啊,甚至在那些妃嫔对她恶语相向的时候,她还能提起勇气来反唇相讥,依仗的不过是他的爱和敬重。
现在呢?在他眼里她成了三千粉黛之中的一个,和那些宫妃小主们没有区别。
他对她还有爱吗,或许有吧!
可是敬重呢?永远失去了。
她就像绫子扔进了刷锅水里,管他原来是什么颜色,如今就是一块破抹布。
她缩成了一团,想到他说的孩子就觉得摧肝裂胆。
不会这么巧的,好多妃嫔轮着翻牌子,也不是每一位都能怀上,自己只一次,绝不能够的!
她又哽咽着哭,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无助。
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口口声声的爱,最后不顾一切地把她毁了。
要是她对他只有恨,她还能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可她的感情偏偏那么复杂,超出了她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范围,她觉得自己要垮了,再也活不成了。
皇帝从没有那样害怕过,她蜷在那里呼吸微弱,简直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什么也顾不上了,慌忙靠过去替她搭脉,脉象又虚又浮,三焦六脉都已伤透了,干吊着一口气似的。
他攥住了她的手就没办法松开了,外头电闪雷鸣,他觉得他头顶上的天也要塌下来了。
他惶恐不安,他没了主张,他用全部生命把那双柔荑包裹起来,低头贴在唇上央求,“你要朕怎么样都行,你说句话吧,不要折磨自己!
朕把后半辈子都交给你,朕带你住到畅春园去,就咱们俩,咱们朝夕相对,再也没有别的女人来打搅我们,好不好?”
他的眼泪滴落在她的指尖,他抽泣,“……只要你陪着朕,不要离开朕。”
她没了意识,落进一片迷雾之中,他在她耳畔说话,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她放眼看,一片沉沉阴霾,没有边际,望不到头。
盲目地往前走,突然一凛,发现自己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雾霭后面有悠长的叹息,她驻足回望,一个身影慢慢走出来,陌生的脸,感觉却又那样熟悉。
他说:“皇姐,你要挺住。
等我这里一切铺排好了就去找你,你要等着我,总有骨肉团聚的一天。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们都一样……”
他侧了一下头,无奈地笑,“我知道你在紫禁城里,可是我没有能力,我暂且救不了你。
不过也快了,你再等我几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一定杀了宇文澜舟为家人报仇!
到时候我带你走,到我生活的地方来。
这里有牛羊草原,有绿树红花,我们姐弟再不分开。”
锦书微喘着问:“你是谁?是永昼吗?”
他点头,“是永昼,是老十六,我还活着。”
她霎时被巨大的喜悦笼罩,伸手要去触碰他,“永昼,好弟弟,我天天儿地想你。”
永昼往后退,眉目疏朗,淡淡笑道:“瞧瞧,还是原来的样儿!
急不得啊,谋大事者要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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