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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的,报仇不是女人的事,要活下去,等着我来接你。
我要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再还你个锦绣河山。”
他挥了挥手,渐渐远去。
锦书怔在那里,醍醐灌顶般的清醒起来。
是啊,还有牵挂,还有永昼!
姐弟尚未相聚,这会子撂开手,永昼回来了寻她不着怎么办?他们只有彼此,再没有别的亲人了,她要是死了,单剩永昼有多可怜!
她还记得金亭子旁,为了一把弹弓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一处的孩子,小小的,无依无靠的样儿。
她不能再叫他伤心了,她要活下去,不为自己,不为旁的,只为了幼小的弟弟。
马车宽敞,宝座一角设了张花梨矮几,皇帝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取暖,一面伸手去够几上的茶壶,斟了半杯热茶来喂她,看见她脸色稍好了些才松了口气。
她醒了,双眼空洞地看着他。
皇帝心虚而窘迫,不敢搂紧她,又舍不得撒手,只得别过脸去把视线调向别处。
原以为她还会哭闹,谁知她反倒沉寂下来,轻轻拿手推他,“奴才不敢,请万岁爷放开奴才。”
皇帝脸上浮起了严霜,她又是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即便那样亲密过了,她说放手就能放手。
与其这样,他宁肯她刺猬一样的乍起满身的刺来,起码让他感觉自己曾经拥有过她,不要像现在淡得像烟似的,喘气大些就吹散了。
他拧眉打量她,“锦书,朕对你,心如明月。
才刚在泰陵……”
她在宝座上福了福,“请主子别说了,奴才都忘了,主子也忘了吧,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主子要是不惩处奴才,奴才回养心殿,还像从前一样伺候您。
倘或主子不想见奴才,就打发奴才回慈宁宫去吧!”
皇帝失望至极,这女人的心怎么这样狠?竟然比男人还要决绝!
他摇头,“朕不能像从前那样了,你能忘记,朕却做不到……朕一刻都离不开你,回了宫,晋位份是一定的。
东围房往后就派给你,你是晋贵妃还是皇贵妃,由得你选。”
他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上回额角砸开的伤口也没有愈合。
锦书心里痛极了,细想想两人真如野兽,互相撕咬,彼此伤害,爱却那样深,有增无减。
她掩面低泣,不是应该痛恨他吗?可是见他满脸的凄苦,她又心如刀割。
思维虽混沌,那份感情却鲜明不容置疑,可惜再也无法靠近了。
就这样吧!
这件事尽人皆知,再掩饰也无益,位份他要晋就晋吧,她也不在乎那些虚名,只是要她住东围房万万不能够。
锦书低下头,“您打定了主意,横竖也没有奴才说话的余地,只是奴才不能坏了规矩,围房绝不是奴才能长住的地方,奴才求主子赐毓庆宫给奴才,奴才七岁前就长在那里。”
皇帝有些小小的欢喜,只要她愿意受封,反正出不了紫禁城,住在哪里都不成问题。
他忘形的携起她的手,应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朕都答应。”
锦书缓缓抽回手,又道:“晋位要太皇太后下懿旨,进不进玉牒由皇后娘娘说了算,请万岁爷别插手。
还有一点,奴才不上绿头牌,请万岁爷应允。”
皇帝的心一直往下沉,不上绿头牌,不侍寝,只想偏安一隅静静地过日子吗?他想说不,可眼下的情形不容他犹豫了,只要她肯活着,肯留下,他还有什么所求呢!
他的嘴角满含苦涩,颔首道:“都依你。”
她肃了肃,“多谢主子成全。”
皇帝失魂落魄地靠在马车围子上,看着她转过身去不再面对他,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觉得自己被抻得四分五裂了似的。
永远失去她了,她的心里从没有过他,往后更不会有了。
她就在面前,自己却束手无策。
他指点江山数十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彷徨过,握得住百万雄兵,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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