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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今晚化了个很亮的妆,银色眼影闪着魅惑的光,紫色唇彩线条完美,整张脸精致得就像是挂历上的美人头,很漂亮,就是漂亮得有点呆滞。
可能是美女看多了,祁树礼根本不看“挂历”
,他看的是我,而我看的是耿墨池,耿墨池就不知道看什么好了,只好看餐厅的壁灯。
这么转了个圈,祁树礼最后把目光锁定了耿墨池,立即分清了敌我阵线,毫不含糊地把枪口对准他,彬彬有礼地套近乎,“这位耿先生好年轻啊,做哪行的?”
“弹钢琴的。”
耿墨池对陌生人一向冷淡,何况这个“陌生人”
是他那日在湖边撞见的,我坐他对面隔着一张桌子都能感觉到他森冷的寒意。
而坐他身边的助手小林唯恐旁人看低了她的老板,连忙插话道:“耿老师是很著名的钢琴家,LOVE系列曲就是由他演奏的。”
“哦,那曲子我听过,”
祁树礼连连说,“原来是阁下弹的,失敬失敬。”
耿墨池侧过脸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林,怪她多嘴。
小林吓得身子一缩,再也不敢多话。
“这么年轻又这么有才华,耿先生一定成家了吧?”
祁树礼又笑吟吟地问。
此言一出,一桌的人变了色,显然祁树礼还不知道跟他弟弟自杀的那个女人就是耿墨池的太太叶莎。
空气顿时变得很紧张。
我瞪着祁树礼,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继续问。
“我……跟你一样,也是单身。”
耿墨池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处变不惊。
“单身不好哦,”
祁树礼不时地把眼光瞟向我,意味深长,“就像我,很孤独,虽然有很多房子,可是没有一处房子觉得像个家,所以现在我干脆住酒店,权当是出差旅行,不用想家的问题。”
“我觉得还好,挺自由。”
耿墨池实话实说。
我迅速地扫他一眼,心想你当然自由,想带谁出来吃饭就带谁出来,不用跟任何人交代,而且带出来的人还这么乖巧体贴,你看她自己好像没怎么吃,整顿饭都在忙个不停,一会儿倒酒,一会儿递餐巾,一会儿又剥大虾送到耿墨池碗里,殷勤得过分,明摆着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而这位大钢琴家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妥,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显然他是习惯了的。
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当然,最让我觉得不是滋味的是这家餐厅是我跟他第一次用餐的地方,每次经过这儿,我都要留恋地张望几眼,他可以带任何女人去任何餐厅,为什么偏偏要带来这儿呢?而我这么在意,是不是表明我心里还是有他的呢?这么百转千回地一想,我更纠结了,原来我也不过是个小气量的人。
就在我闷闷不乐地纠结的时候,桌上的两个男人已经在斗智斗勇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表面上一团和气风度翩翩,暗地里却是杀机重重,对方几斤几两重心里都有了数。
“很高兴认识你,耿先生。”
祁树礼道别时握着耿墨池的手由衷地说。
他说的是实话,对手终于显了形绝对是件好事,看得见的对手肯定比看不见的对手好对付。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
耿墨池兵来将挡,他也是久经沙场,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牛犊。
而这两个男人握手绝对是个很不好的预兆,或者是暗示,好比两个拳击手开战前礼节性的握手一样,短暂的和平只是为长久的战争打下埋伏。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隐隐觉得这顿饭可能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始。
果然,晚上回到家,我一进门就接到耿墨池兴师问罪的电话。
我们在电话里又是一顿恶吵,耿墨池像是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要着,“白考儿,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最好收敛自己的行为,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跟我睡了这么久,我是什么东西你应该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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