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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漪饮完了水,将耳杯递还给她。
杯中还余了小半,刘藻问:“不要了?”
谢漪点头:“够了。”
刘藻便十分自然地将端起耳杯,将余下的水饮了,而后随手将耳杯放到一处矮几上,回来钻入被中。
谢漪已全然醒了,刘藻却仍为困意所困。
她身上沾染了凉意,谢漪抱她到怀里替她捂暖。
睡前是刘藻抱着她,眼下就反了过来。
刘藻浑然不觉,在谢漪怀中选了个舒适姿势,合眼重入睡眠。
睡着之前,她昏昏沉沉地想,往后她就睡外侧了。
隔日奏疏发回,群臣见了竹简上的字迹,大喜过望,纷纷奔走相告,昨日上呈表章皆是陛下自己批阅的。
他们高兴之余,使人往宫中打听,可是陛下与巩侯生隙,陛下不愿见巩侯插手朝政了。
结果一打听,方知巩侯小恙,是陛下不忍她劳累。
群臣一阵空欢喜,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言语。
李闻在旁,暗道了一声,肤浅,十余年的相处,怎会说变就变,这些人当真不知什么是真情。
他还在头疼上哪里去寻一德高望重之士,正要走开,便闻一大臣怒道:“败坏风气!
主上荒唐至斯,天下人有样学样,往后阴阳正道,可还存乎?”
这人姓虔名高,上回就反对得最激烈,只他有些才华,且为人正直,行事公正,陛下方不曾处置他。
今百官噤声,无人敢言,他瞧了数日,瞧不下去,这时高声怒骂,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群臣原还唉声叹气,闻他此言,或转头望别处,或掩面避开,竟无一人与他搭话。
此事自然传入宫中,刘藻听得大怒,当场颁诏,追封谢漪亡父为诸邑侯,派人修缮谢父陵墓,比照列侯的规格来。
群臣哗然,皇后之父封列侯,是汉之惯例。
皇帝行事,已是明目张胆,不愿再遮掩了。
哪怕知道她心志在此,眼见她做出来,仍是使人震撼。
不止大臣,长安百姓皆震惊,其中以为此事荒唐的,自然占了大部分,可仍是无人敢言。
刘藻又将虔高外放,她原是欲将此人下狱,好生敲打敲打的,谢漪拦了她,她便只得将他赶去穷乡僻壤,来个眼不见为净。
虔高一走,朝臣更不敢言,刘藻才算满意。
十日后,李闻总算寻出了德高望重之士,是一从未入仕的老者,出身高门,周游天下,桃李满地。
老先生的人品才华,人人叹服。
李闻原以为说服这样的老者,必得费些功夫,谁知老先生当场就答应了,倒是他的一名弟子,忍不住皱眉道:“阴阳颠倒,人伦不存,世人跟风,将来高门女子养宠姬之风,必然蔚然盛行,老师怎能答允此事?”
老先生洒然一笑:“子杨岂不见世有公侯好南风?”
南风可存,贵女养宠姬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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