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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尽头里端处,有一长条木台。
台上站着一排小女孩,台下坐着十来个人,其中有那个坐轿子的艳装女人,扇子捂着鼻子。
有个瘦高男人从门缝朝外望望,他叮嘱守门人:“上海道台刚在新闻纸上警告,大清国例律禁止买卖人口。
说说而已,不过你多留意。”
“真还有人来查?”
“说不清楚的事,总是少声张为好。
新老板想给一品楼添几个人?”
“你们按规矩来,我只是来看看。”
舅妈在和一个管事的人叽叽咕咕,之后,那人朝一个穿长衫的中年胖子挥一下手,“开始!”
小月桂被安排在边上位置。
“向前一步,转身!”
胖子命令,“举手!
抬腿!”
台上的女孩们样子不整齐,有的俊一些有的丑一点,大都是小脚,一个个不知所措。
下面的人看中谁,瘦高个男人就把买主带到旁边的小间里,秘密谈价。
台上只剩下小月桂一人,连问价之人也没有。
那个艳装的女人脸上早没兴致,目光扫了一下小月桂:大脚,脚趾缝里全是泥,此女孩眼里倒是没有胆怯的神情,自顾自看稀奇。
艳装女人站起来,对管事的人埋怨地说:“叫我专程从上海来,就这些货色,白跑一趟!”
她看到身边的青年后生专注地看那女孩,推了他一下:“阿其,魂还在吧?”
青年后生赶快收回神来,他的脸生得周正,尚未脱稚气。
他短衣打扮,手里拿着两个包袱。
小月桂跟着舅妈刚走出牛马棚,舅妈就一把扯住她的衣领,连推带打。
“没出息!
送给人做丫头都没人要,连牲口都有买主!”
舅妈打小月桂打得手发酸,扔下竹棍,狠狠地说:“你不是想离开我们吗?连做梦你都在说要离开我们。
眼下是卖不了你。
你牛粪不如,牛粪还可以当柴烧,我白养你这么大。”
小月桂忍着痛,一声不吭。
“还是你自家娘舅把你看得清楚,说你人小鬼大,留在家里是祸害。”
舅妈用脚踢小月桂,“臭丫头起来!
卖不到上海,就把你贱卖到外省。”
抬着轿子的队伍沿着原路回去,那位长相俊气的青年后生走在轿子左侧前方。
三人抬的轿子,轿夫的辫子压在头顶上,两人在轿前,一人在轿后,后面的一人费力些,所以隔一阵,相互轮换,调位子时借机歇口气,气顺过来又上路。
前面一个抬轿的人,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一愣,肩上的竹杠已经滑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轿子里艳装女人正在打盹,被声音惊醒。
这才发现前面抬她的是个女人,一点不费力的样子。
她刚要说话,姑娘回过头来,朝她一笑。
她敲敲竹杠,滑竿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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